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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 非洲施工日记(了解我国承包商在非洲做国际工程的状况)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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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2 09:29 |显示全部楼层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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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施工日记

想了解我国承包商在非洲做国际工程的状况,一定要看看此文章。公司我就不说了,业内的朋友都知道,应该说是比较优秀的外经公司了。

看完了,感觉作者的文章情真意切,很受感染。虽然我也是在国外,但艰苦程度与非洲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为坚忍不拔的兄弟们加油。

可是,脑海里止不住思考另一个问题:我们中国公司出去干吗去了?个人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经济效益是最大的原因(但愿如此),那从技术、管理的角度我们又收获了什么呢?个人经济的收获是否可以补偿感情的损失呢?

非洲日记1


1、离别
北京时间14:20,飞机终于起飞了,我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一个月前,我接到了赴尼日利亚的命令。多少年来赴老挝项目与亲人离别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离别真的是痛苦的。我暗暗鼓励自己,此次离别一定要表现得男子汉些,因为我是为人之夫、为人之父。已经不再是几年前时的毛头小伙。
然而,当在双流机场入口面对差一个月满两岁的女儿用稚嫩的声音哭喊着“爸爸”的场景时,我无法自已,还是禁不住泪水溢眶。女儿紧紧抱着我的肩,死死不肯松手,或许她已经从妈妈和 ** 泪眼中知道了爸爸将要与她分别,可能是一会儿,也可能是半天,当然她不会懂得此次爸爸将与她分别很久很久,她更不会知道爸爸要去的是得坐约23个小时飞机的非洲国家尼日利亚。
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女儿仍饱含泪水趴在我的肩头始终不愿离开,我哄着她说:“爸爸进去给你买飞机,买好大好大的飞机”,女儿天真的瞪大眼睛将信将疑地回到了妈妈怀里,极不情愿地向我挥了挥小手,我提着行李扭过身向安检口走去,泪水忍不住悄悄地滑落…
就在昨天我还信誓旦旦不让亲人送我,可快60岁的母亲还是从近200公里外的农村老家赶来为我送行,她带来了家里刚从地里挖的生花生,母亲慈祥的说:“刚挖的湿花生比城里买的香些”。父亲因为家里有事走不开,特地亲自杀了一只自家喂养的土鸡让母亲带来,母亲本想炸好了带来,可父亲说我喜欢吃凉拌的,让母亲带来凉拌给我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机窗外一片雪白,飞机离成都越来越远,我的思绪却离亲人越来越近。


2、州长视察我工地
由于昨晚尼日利亚时间12:00(北京时间已经是11日早上7:00)我们一行8人才到达工地,经理部安排大家今天休息,以便将7个小时的时差调整过来。
上午10:00得到消息,JIGAWA州州长将于今天前来视察咱工地,具体时间尚不清楚。我们公司能在JIGAWA州做工程,州长出了不少力,这座桥的对岸就是他的老家,所以他格外关注。由于6月分中标后,采购的设备一直没到位,工地上只有制梁工作在进行,为了给州长一个我们正在积极组织施工的好印象,经理部要求所有中国员工都到现场去(其实就算厨师也加上顶多就16个中国人),多一个中国人面孔,也许能令州长对咱们公司多一份信心。另外,原计划下午开盘的第2联梁砼等州长到时再开盘。
下午5:00,工地上终于来了一辆小车,原来是州长的弟弟,他是州工程部的顾问,他告诉我们他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约6:30,远远听到急促的警报声,应该是州长到了,我们全都紧张了起来,砼浇注开始,项目经理任祥武和副经理夏静负责迎接,我负责照相。不一会儿,只见警车开道,后面跟着10来辆高级轿车开进了咱们工地。州长身材魁梧,着长袍,下车后直接走向浇注砼的地方,身后跟了警察、官员约20来人,其中也有举着相机照相的,那可能是记者吧。我赶紧选好角度,想照一张州长看咱们打砼的照片,可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他已经转身进现场办公室去了,任总和夏副经理迎了上去,只听州长用英语说了句“很好”,夏副经理英语回答“谢谢”,州长又问他用中文该怎么回答,夏副经理用中文告诉他“没关系”。因天快黑了,我开闪光灯连续拍了几张,突然过来一警察,用英语对着我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已经够了,不要再拍”,我只好收起了相机。
大约5分钟后,州长和任总握了握手转身向他的坐轿走去,此刻只见一老妇“扑通”跪在了他的面前,州长径直上了车。后来听人说,这妇人可能是向州长表示她的崇拜和虔诚之心。
就这样,我们等了1整天等来的州长前后就呆了约10分钟便又带着大队人马离去了。听任总介绍,这已经是他第5次与州长见面了,他第一次见州长时,州长正坐在沙发上给官员们开会,所有官员都坐地上,州长俨然“坐山雕”,任总进去后很难堪,不知应该是站着还是坐地上,此时只听州长说了句“修桥的来了”便示意任总坐上了沙发。由此能看出,尼日利亚官场等级制度十分深严,但对中国公司和中国人还是比较友好的。

3、买菜
自昨晚经理部领导为大家接风兼送行后,今天一大早我就和项目总工程师文武乘车奔赴离卡扎瑞主营地300多公里的米嘎工地。米嘎工地的施工内容为3公里长的既有公路改建,其中包括新建13座3孔箱涵。根据昨晚经理部会议的分工,我和另外一位工程师朱东负责该项目的实施。朱东已经于2个月前带几个黑人进去建点,据说当地十分偏僻,几乎买不到菜,于是当我们路过卡诺州的卡诺城时,我们将车开进了菜市场。
该市场比较大,相当于成都新村菜市的面积,但十分脏乱。我们刚下车,就围上来几个10来岁的小孩,都身着草绿色马褂,我们朝前面走,他们就一直跟着我们,我不明白他们是干什么的,没有理会。
菜市的品种比较少,我见到有:西红柿、土豆、黄瓜、莲白、洋葱、四季豆。或许因为我们是外国人,商家见到我们都十分热情,纷纷抱着其菜品向我们推荐,他们好些人都会讲几个中文单词,如“黄瓜,200奈拉”。经过比选,我们买了土豆、莲白和一种不知名的菜叶子。这儿卖菜是没有称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用称量,都是估堆。菜价太贵,4个小莲白就花了我们300奈拉(相当于人民币18元)。
买好菜,文总交给跟上来的一个小孩提着,他帮我们把菜送到了车前,只见文总拿出20奈拉给了这小孩,他笑了笑走了,原来这些小孩是专门为买菜的人提菜的,嗨,新鲜!
经过共3个小时的奔波,我们终于到达米嘎工地。已经独自在此呆了快2个月的朱东,见到了会说中国话的战友甚是激动,他说:没有发电机,晚上独自1人点着蜡烛发闷,那个寂寞,太难熬……

4、第一次向亲人报平安
来尼日利亚几天了还没有给家人报平安,趁着今天没什么事,我和黑人司机一起出去打电话。离工地40公里的小镇“佳宏”有一部公用电话,可我们试了试,打不了国际长途,随后我们决定,去100多公里外的JIGAWA州政府所在地“渡塞”打电话。
这段路很好,全是沥青碎石路面,我们的丰田皮卡车以100公里的时速前进。黑人司机名叫“阿不堵塞浪”,自尼日利亚使馆项目就在我们公司干,所以他很了解我们中国人,他懂英语,我的英语不怎么样,但此时此地仅我们两人,我只能凭记忆蹦单词与他交流,不过,还算不错,整个交流都很顺畅。
我们的车正急速行驶,突然前方警笛大作,我一看,哦,警车开道后面跟着10余辆高级轿车。黑人司机立刻减速到40公里每小时,同时打开右转弯灯靠边行使,他说:这是JIGAWA州政府的车队。我的感觉在尼日利亚这么贫瘠的土地上未免太过招摇。
随后的路上碰到3次警察检查点,见坐的中国人他们都友好的放行了。一个小时后到达了电话局,急不可待的往家里打了20多分钟电话,花掉约150元人民币。
妻子告诉我:不满2岁的女儿很自豪的对别人讲“爸爸给我买飞机去了”,别人问她“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女儿回答“爸爸说飞机还没有做好”。妻子还告诉我:我走后女儿不再象以前那样蹦蹦跳跳了,似乎文静了许多,有时女儿还说“妹妹不要飞机了,让爸爸快回来”。给妻子打电话时是尼日利亚时间下午5点,成都已经是深夜12点,女儿已经熟睡了,可为能听到女儿的声音,我让妻子将女儿弄醒,女儿似乎很委屈,在电话里只是一个劲地哭。
记得出国前女儿很喜欢吃冰激凌,总是举着她的小手说“吃一个不割牙齿,吃两个要割牙齿”,所以她总是要求吃一个。妻子就逗她说“想不想吃冰激凌”,女儿回答“想”,“那爸爸上班挣钱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好”“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挣钱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不好”每当此时,女儿总是娇嗔的抱着我的腿,小脸靠着我,一副生怕我离开她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打完电话回到驻地天已经黑了,我和朱东一起煮了方便面,放了些莲白叶子,将中午的剩菜汤搅进面里,应着烛光,津津有味的吃了一顿饱餐。

5、初识疟疾
晚上9:00,我和朱东正点着蜡烛吃晚餐,进来一位当地工人说:我们请的当地民工工头发烧很重,让我们帮忙看看。朱东说:肯定又是疟疾。
疟疾,英语称为“malaria”,这是现在咱们中国人很少见的一种恶性传染疾病,但在非洲,它就犹如感冒般频繁,听任祥武经理讲,以前有一个处的副处长就是在尼日利亚因此病医治不及时而死亡的。没来非洲前只听同事讲过,很可怕。今天我是第一次与这样的病人“亲密接触”,一来因为他是我们的工长,二来“过来人”都说每个来尼日利亚的中国人都难逃此劫,所以我得学点经验。
我们走进同样点着蜡烛的黑人宿舍时,只见他勉强站着,高烧让他有气无力,墙上还挂着刚输完的液体袋。朱东看了后说:问题不大,明早观察观察,不行再说。尽管我有些担心,可因为朱东是有过2次亲身经历的“过来人”,所以我也就放心了。临走前,朱东向他介绍了我是新来的“big engneer”,只见这位工长很礼貌地向我做了个问候的动作,我点了点头表示回应,心里默默祝愿他明日康复。
回到房间,我心里直犯嘀咕,刚才吃饭时我被那可恶的非洲蚊子狠狠的叮了一口,不知我能否逃此一劫。
好了,目前还没有发电机,在微弱的蜡烛灯光下,趴在蚊帐里写日记,好累,就此打住。

6、在尼日利亚的中国餐馆吃顿午餐
今天到JIGAWA州的邻州卡诺去办事,到达时已经是中午12点了,肚子早就唧唧呱呱了,本想随便买点面包填填肚子就行了,可一想到这面包出自黑人那双黑手就没有了胃口。朱东讲在KANO有几家华人餐馆,咱们就去华人餐馆吧。
我们去的这家餐馆名叫“鸿福餐馆”。果然是中国特色,四合院,院正墙外装饰有霓虹灯,整个墙挂了一副大的写真画,上面有2位乖巧的中国姑娘,画的一侧写了“鸿福” ** 大字。我们直接将车开进了四合院,本以为会有一次十分亲切的握手,可我们没有见到中国老板。在开着空调的就餐大厅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位黑人服务生,不过都着典型的中国餐馆服务生服装:男服务生穿白衬衣、红马褂、黑裤、黑皮鞋,女服务生穿长袖红衣服、黑裤子,一双也许是尼日利亚最时髦的深色拖鞋合适的穿在她黑色的双脚上,让我看了十分别扭。两位均戴着英文胸牌,一副经过了专业培训的样子。
走进大厅,只见有2张长方桌、4张大圆桌整齐的布局在厅内,上面铺着桌布,摆好了碗筷和勺子。我和朱东找了张2人桌坐了下来(黑人司机拿着200奈拉的误餐补助自己出去吃去了),男服务生拿着两份十分精致的菜谱迎了上来,我一看,封面采用的与唐装相似的颜色和花纹,全中英文对照。由于肚子闹意见了,所以点菜很神速,每样菜都有相应的编号,只需填上编号即可。我们点的菜有:
SLICED PORK WITH GARLIC&PEPPER——天府回锅肉(四川人肯定首点它)600奈拉
FRIED ONION WITH BLACK FUNGI——元葱炒木耳500奈拉
FRIED SHRIMPS WITH CASHEW——腰果虾仁600奈拉
另外还有一份宫爆鸡丁600奈拉,“STAR”牌啤酒1瓶200奈拉,两份饭500奈拉,1瓶纯净水150奈拉,共计3510奈拉(约200元人民币)
点完菜我开始打量这家饭店,确实是典型的中餐馆,大厅中央吊着两串红灯笼,墙角一部万利达DVD正在播放着邓丽君的MTV,墙壁上挂着张继的诗《枫桥夜泊》、郑板桥的诗《竹石》。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崖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对我有些触动,想想咱公司自2001年进入尼国开拓市场,期间经历了多少坎坷,我们没有退却,就是凭着这种坚忍不拔的拼搏精神,我公司终于在该市场占据了一席之地。
菜和饭一起上来了,份量和中国的餐馆差不多,我迫不及待的夹了块“天府回锅肉”,味道还真不错,也许是来尼后快一个星期没有吃到猪肉的原因吧,感觉好亲切,真的好亲切,有种回家的感觉荡漾心间。尼日利亚是穆斯林和基督教地区,在卡诺只有每周四可以买到少许猪肉。
吃饱了,可桌上还剩许多,中国人勤俭节约的习性没有改掉,我们决定“打包”。反正咱们营地还没有厨师,晚上就可以将就这剩餐糊弄一顿了。也许是中国人在此打包已成惯例,也许是黑人服务生训练有素,很快他就拿来了比国内质量更好的一次性饭盒将剩菜装好了。
买单时我们发现,收据上除了饭菜清单外多出了三项:1、BOXES(打包盒)160奈拉;2、SERVICE CHARGE(服务费) 10%;3、VAT(增值税)5%。

7、超市里的女经理——一位靓丽的大陆女孩
我们来尼日利亚需要在肯利亚的首都内罗毕机场转机,在候机时认识了一位浙江来的李大姐,她说她们夫妻二人在卡诺从事电信业务,如果我们需要IP电话卡可以在卡诺的一家中国人开的超市去买,为了能节约点电话费,我们准备找找该超市。
经多方打听,我们终于找到了该超市,黑人见外国人来了,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找中国人。他很热情的领我去后院,来到一关着门的办公室。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一当地女孩问道:谁?他说有中国人找。不一刻,窗口探出一黑妞脑袋,打量了我一番,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纳闷:告诉你名字你也不认识我。我就说我是中国公司的人。黑妞转过头去,关上了窗户。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位中国女孩,二十多岁,身材苗条,旅游鞋、牛仔裤,右手握着一个红色的“迪比特”手机。
刚从成都这个大城市出国的我应该说还是见过世面的,但在非洲这块贫瘠得连草都难以长绿的土地上突然见到这样一位美女,我着实吃了一惊。“你好”“你好”我回应着,“听说你们这家超市在经销一种可以打到中国的IP电话卡?”她微笑着回答:“是的”。接着,她领我来到了超市,用流利的英语让收银员卖了卡给我,并向我详细的介绍了使用方法。
交易完成后,咱们顺便聊了起来。她说,老板是台湾人,在卡诺已经开了3个分店,就她一个中国人负责统一管理,在此呆了5年了,每2年回去1次,明年回去了就不打算来了。我开玩笑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在非洲一个人一呆就是5年未免也太残酷了。”她从容的笑了笑,留下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与年轻的女经理告别后我打量了该超市,规模和成都的“互惠超市”差不多,货品以面包牛奶为主,还销售有可口可乐等饮料,看样子台湾老板的生意还不错。

8、我们这样补轮胎
装载机一轮胎的内外胎昨天坏了,由于营地没有修补的工具,今天一上班我就和黑人司机把它运到40公里外的小镇佳宏修补。该轮胎已经使用多年,同一个地方也已经补过多次,这次坏的也是上次补过的地方,由于口子比较大,黑人师傅要价3000奈拉,我感觉有点贵,但这可是独市,佳宏仅此一家,如果他不愿意补,我们就还得跑100多公里才有补胎的,我委婉的说:上次也是在你这里补的,你看可能是上次补的质量不好,现在才又坏了,就2000奈拉吧。他笑了笑,同意了。
这儿补胎的方法在国内恐怕是见不到了。外胎:在内垫一块旧轮胎皮,用钢针穿上约2毫米粗的麻绳将其与外胎连接起来,就如缝补衣服一样;内胎:剪一块长度稍长于破口子的内胎皮对准位置重叠好,然后用一自做的铁筒压住口子,铁筒内装有柴油燃料,另外用一专门固定铁筒的铁棒将筒紧紧压在口子上,然后点燃柴油,直到轮胎皮融化粘结。
这方法够原始了吧,共10厘米长的口子修补时间花了约3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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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车胎爆炸,险酿车祸
7点,天已经黑了,门外突然想起“嘀嘀”的小车叫声,所有的黑人都迎了出去,只听他们一个劲的称呼“MASTER”(主人的意思,当地人对中国人的尊称)。
知道有中国人来了,我十分兴奋,吹熄蜡烛迅速跑了出去。久违了,我的同事,你们还好吗?我紧紧握着任祥武经理的手。任总一行3人,包括材料工程师吴志刚和一黑人司机。此行从400余公里外的卡扎维营地为我们带来了奈拉和大米,还有自卸车的离合器配件以及我们急需备用的疟疾药“科特欣”。
怎么这么晚才到呢?原来,他们的车在中途出了故障。当时车速为每小时100多公里,突然后胎爆炸了,黑人司机努力控制着方向,小车歪歪扭扭滑行了100多米终于安全停下。黑人司机打开后备箱准备换轮胎,可真是“屋漏又逢绵天雨”,备胎没气,公路两旁除了零星的庄稼就是黄沙,几乎没有人烟。黑人司机带着轮胎等了辆过路车去找修理点,任总和吴志刚顶着烈日高温在那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等了3个小时,司机才回来……
回忆起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吴志刚仍然心有余悸,他也是9月9日和我一同来的尼日利亚,也属于“老外经”了,他感慨到:此次咱们不望挣多少美圆,能平平安安回国就是最大心愿了。还是咱们任总老练,至始至终未提车子故障的事。
我想已经这么晚了,他们肯定不回去了,便准备去做晚餐,可任总对我们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便急欲返回,我说:吃点东西再走吧,他说:算了,有什么可带在车上吃的吗?在这鬼地方,除了开水就只有花生和方便面,于是将他们随车带的开水壶灌满,带了点花生就走了。
前后总共不到15分钟,他们又顶着月亮往回赶。我是理解的,因为几个工点都等着开工,他们还有好多准备工作需要做。但想到任总曾经在大白天都被武装人员拦路抢劫,今晚他们还得跑几个小时,心里又不免为他们担心了起来,但愿他们好运!

10、非洲黑妹炒了TEC的鱿鱼
16日费尽周折请来帮厨的黑妹自当晚发高烧打针后,17日即康复了,疟疾这疾病对当地人而言就如感冒一样普通。17日下午她便开始进入角色,将厨房清洁了,并整理了碗筷橱具等,厨房确实清爽了许多。
可刚才黑人司机告诉我说帮厨的黑妹想回家了,我说为什么?司机回答:她晚上总做梦梦见她的朋友,她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希望我们能同意。
那刻,我的脸沉了下来,这太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在这个贫穷的国家能有份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帮着洗洗菜、打扫打扫卫生,每月工资9000奈拉(约540元人民币),在中国也不过如此嘛,她居然还挑三拣四,不想干就算了吧。
但转念又一想,在这偏僻的小村庄(尽管按行政划分是一个县),加上朱东和我 ** 人一共10来个人中就她一位女性,可能她感觉别扭;再者在尼日利亚这个交通通讯不发达的国家,40公里回家的路程她也许觉得太远;还有她的家在大马路边,白天晚上都是有电的,不会存在点煤油灯或者蜡烛的那种孤独与恐惧。总之,之前她可能把我们这些外国人的工作生活条件想象得太好。
我们无可奈何地同意了她地辞职,16日晚她生病时我们已经借给她1000奈拉,也就当是她这几天的工资了。
不知名的她走了,我们有些失落,倒不是贪恋她的芳影,而是让我们多了几分惆怅:我们离开妻儿老小,来到这炎热、疾病肆疟的国家,1年甚至2年才能回一次家,我们能象她那样轻描淡写地说走就走吗?
她走了,是这位非洲黑妹炒了咱TEC的鱿鱼!

11、第一次见到咱房东
晚上,来了10来个黑人,只见朱东很客气的与为首的那人交谈。该人40来岁,一身长袍,瘦高,十分干练,说话语速较快。后来朱东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房东,JIGAWA州州政府官员,偶尔回村庄看看。也许是村里不多的出息人,每次回来总是有一大帮人簇拥着他。
他的房子修得有意思,一个正方形的大院,共两排平房,靠大门的一排是主人住的,后面一排是仆人住的。主人住的房有一间厨房,两个客厅,5间卧室,每间都有独立的带淋浴的卫生间,其中有一个卧室面积较大且卫生间里安设了浴缸,朱东讲这是主卧室。我很纳闷,为什么修那么多卧室,而且每个卧室都带独立的卫生间,朱东讲这是因为尼日利亚每个男人最多可以取四个老婆的缘故。
本来我们打算自建临房,是他主动叫我们租他的房,而且说:1奈拉租金可以,1000奈拉租金也可以,随便给。当时考虑到他是JIGAWA州的政府官员,我们不便推辞,应承了下来。现在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的,否则我们在这儿的安全及工作都不会太顺利的。
6月份中标后,州政府没有及时付预付款给我公司,我们也就没有任何施工动静,我们的房东了解到情况后,立马组织了40-50个村民上访州政府,要求政府尽快给中国公司钱,便于尽早修路,州政府迫于压力,不久就给付了预付款。
看来,该房东还真能为我们做点事,也许以后还有好些事他能帮上忙。最近,他又提出,他的兄弟想做我们的沙石供应商,经理部商量后决定,只要他供沙的质量可以且价格不高于其它供应商,也可以让他进场。

12、运模板和发电机的车侧翻在施工段内
中午1点,为我们拖模板和发电机的车路过临时涵洞时因路基塌陷侧翻在管段内,我公司刚买的上万美圆的发电机有四分之一泡在了水中。
任总和我们匆匆吃了碗方便面就急忙赶到现场。我们先组织人将模板卸了下来,然后调来了装载机,从车旁开始填土,准备填出一条道后用装载机将发电机先吊起来。
非洲的天气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火红的太阳晒得我们头晕,全身湿透了,整个现场没有一棵树,无处能遮荫,地面温度估计高达50度,我不停的喝水,也不能解渴。为了不让模板受晒后变形,我们请村里唯一的货运工具——牛拉车将其往营地转运,我们那辆自卸车又坏了。
任总很是着急,他担心发电机进水后被损坏,经济损失是一方面,另外工地上也急需用电进行钢筋制作。他亲自指挥装载机填土,承运商站在他的旁边,只见他气势汹汹的挥手让其走开,承运商见任总发火了,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他也知道,自己惹麻烦了。之前2天,他专程来现场查看了道路,我们就告诉过他该涵是临时涵,不能承重,让他绕行,可他没有按我们的意见做。
直到下午5点,终于顺利的将发电机吊了出来。汽车司机请求帮他把车弄上来,但此时任总还在生气,没有同意,让他自己去请吊车,这当然是气话,因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可以说几百公里内也不可能找到吊车。
回到营地,我们赶紧接线检查发电机是否还好。运气不错,发电机正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承运商挺着他那商人特有的大肚子笑了。我也无比兴奋,从大都市来到这里已经10多天没有见到电灯了,心里简直比20年前农村老家第一次通电时还激动。
任总离开咱营地前留下一句话:明天还是用装载机帮承运商把车弄上来。

13、米嘎县政府NO1正式上任
中午12点,只见许多车和人拥往我们营地正对面的县政府,所有来的人都穿得很干净整洁,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看来,今天县政府有什么喜事。
果然,当地人告诉我,今天是米嘎县CHAIRMAN正式上任的日子。CHAIRMAN,我随身携带的文曲星翻译为“主席、议长”,从当地人的谈话了解CHAIRMAN就是他们米嘎县的NO1。尼日利亚自2003年举行全国大选后,各地方州县均举行了换届选举每届任期4年,米嘎的CHAIRMAN 是再次获胜取得连任。
今天,全县各地都来了人向他表达敬意和拥戴之情,有开小车来了,有坐类似国内长安面包的公共汽车来的,也有骑摩托车和自行车来的。他们中年长者还背着一种鼓,边打边唱着什么。
下午时分,县政府的高音喇叭里传来了也许是CHAIRMAN的致辞,因为是“豪沙”语,我没明白是什么内容,但猜想应该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官场辞令吧。
提起CHAIRMAN,其实我是见过他一面的。9月21日那天下午,我们正忙着处理陷车事故时,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只见车上下来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皮肤比咱工地上的工人要白些,着长袍和拖鞋,很干净。看上去就知道肯定是在当地有一定身份的人。尼日利亚人有和陌生人打招呼的习惯,见他和我打招呼,我也就附和和一声,我以为他是想问问陷车处他的车能否过去,可他的问话令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问:“Do you know me?”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何等神仙,但从他的问话可以肯定我们做承包商的是得罪不起的,该怎么回答呢?说认识,万一他继续话题就麻烦了;说不认识,他也许会认为我有眼不识泰山。最后我很为难的回答:很抱歉,我是新来的,确实还不认识你,我们经理在前面。于是我用手势领着他来到了任祥武经理的面前,他们是老熟人了,握手,寒暄,不一会儿,他走了。看着他的奔驰车渐渐远去,我在想:咱中国的政府官员可能永远也不会向陌生人提这么愚蠢的问题的吧?
下午四点,县政府大院前的人群开始散了,一大群人被我们钢筋棚了的机械声吸引了过来,他们伫立在棚外,望着钢筋切割机、钢筋弯曲机发呆,看着面前这些尽管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但十分虔诚的黑人,我的心情难以名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思索什么……

14、尼日利亚“赤脚医生”给咱中国人打针
10月1日是咱中国的国庆节,但尼日利亚当地也是什么节日,工人要求放假,我们米嘎工地也接到了经理部带来的信,通知放假1天,可到今天还没有一个人回来,我们工地可不能停,没有司机,我就做了替补。
朱工懒洋洋的上了车,我以为他昨晚没有休息好,他却让我与他握握手,我在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发神经呀?手刚接触,我感觉他的手好烫,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啦,只见朱工有气无力的说,可能“打摆子”了(即疟疾),凌晨5:00,感觉头疼,立刻吃了2粒“科特欣”(在尼日利亚当地买的国产药),现在开始发烧了,我说:怎么办?他说:坚持会儿再看。
今天计划6号涵洞施工垫层砼,4号涵放线开挖基坑,所以到现场后,我就去4号涵放线,朱工负责6号涵的砼施工。当我放完线返回6号涵时,朱工已经回营地了,据说高烧严重了,我赶忙返回营地,用手摸他的额头,好烫,由于没有体温计,估计至少39度,室内温度约40来度,但他感觉很冷,抱着毛巾被。怎么办呢?中国医生还没有来尼,据说手续还没有办好,米嘎虽说行政上是一个县,其实还不如咱们中国一个乡的医疗条件,离我们最近的象样的医院是另外一个州卡诺的省城医院(夏副经理因为伤寒、疟疾现在还在那里住院,今天已经是第8天了),到该医院的距离是约400公里,太远,怎么办,朱工来尼日利亚有3年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听听他的意见吧。此刻,他烧得十分厉害,抱着毛巾被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必十分难受。我问他:是去卡诺还是?他摇摇头说:就叫村里的医生给我打针吧,好难受。我一听说要当地医生打针就毛骨悚然,出国前就了解到尼日利亚的爱滋病感染率为25%-30%,其针管、药物可靠吗?中国的监督机制相对尼来说完善得多还出现回收医疗垃圾再生产一次性针管的呢?何况尼日利亚这么个非洲穷国。
可眼见朱工如此难受又别无他法,我也就只好叫黑人去村里叫“赤脚医生”来。
医生来了,没有任何消毒措施就把针打了。不一会儿,朱工“哇啦哇啦”呕吐了,整个肚子都掏空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木工师傅说就象生孩子那么痛苦。
见此情形,刚出国的泥工师傅和木工师傅还有我中午吃饭都没有了胃口,朱工是我们米嘎工地几个中国人中身体最棒的尚且如此,我们能幸免吗?木工师傅中午赶紧吃了1粒“科特欣”以防万一。
晚上下班时,见朱工坐在了椅子上,他说,好点了,我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降下了。他说,明天还得打针,我半开玩笑说:不怕爱滋病吗?他说:高烧时人都烧糊涂了,你只想先解决现在的痛苦,还能考虑那么远吗?
医生呀医生,你快点来哟,别光来你一个人,得带上国内的一次性针管、输液器及药物来!

15、抢救朱东(一)
有几天没有写日记了,可不是因为我们也在耍国庆大假,这几天咱们的外聘工程师朱东经历了人生的一次生死考验,疲惫、恐惧、困惑一直伴随着我们、、、
10月4日早上,我一起床,就想到朱东怎么样,还发烧吗?我来到饭厅,只见他坐在饭厅外走廊的椅子上,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吃力的回答:好点了。叮嘱一番后我就带着工人上工地去了。
中午下班回来,见朱东躺在床上,我用手背摸他的额头,好烫,他说又高烧了,已经安排黑人通知村里的医生来打针,但今天医生外出开会去了,得晚上7点才回来,朱东的意见是先把昨天医生给的药吃了,晚上医生回来再说。我便将药溶在开水里给他喝,可还没有喝到一半,他就反胃,呕吐了一地。
由于下午工地上事比较多,等我们下班回来已经是晚上7点了,医生还没有来,可朱东的烧根本没有退,由于没有温度计,据我手背感觉,至少39度,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我说什么,他只能点头或者摇头。我急忙安排司机去村里找医生,半个小时后,医生终于来了,40来岁的男医生,手里捏着几支针药和一次性针管。他只是看了看朱东,说打针可能不行,需要输液,我征求朱东的意见,他坚持打针,我仔细掂量了一下,觉得他高烧已经2天了,今天再控制不住,很危险,所以我决定输液。
由于公司外聘的医生因各种原因至今没有还没有来到尼日利亚,公司在尼有没有任何针药或输液用的药,我们只能依赖当地医生,尽管其可能什么医术也没有。
工地上没有电台,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和传真可联系,我们一共4个中国人,朱东已经烧糊涂了,还有一位泥工陈师傅和一位木工许师傅,也都是才来尼日利亚不到一个月,和我一样对此疾病没有认识,那时那刻,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意见,我的决定就是最终意见了。
村医说,他2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得先喂点吃的,他回去取输液的药。我便安排司机赶紧送他去取,然后我冲了半碗牛奶,让朱东喝,可他直摇头,我加重语气凑近他说:饿肚子输液不行,赶快吃点,医生将给你输液。然后我和许师傅将他扶起来,让他强行喝点,和中午一样,全呕出来了。
送医生回去的司机独自回来了,我急忙问他:医生呢?他说:医生说他那里没有了输液用的液体,还是只有打针,现在他诊所里还有一位病人,可能1个小时后他再来。我气得不行,看着朱东煞白的脸色,我好着急,怎么办?直接送到400公里外的卡诺医院吧,太远,怕朱东承受不了。我们的黑人修理工向我建议,送到40公里外的佳宏镇医院,那里有好医生。好吧,就这样决定了。我急忙带上钱,安排黑人司机和工长带上毛巾被、开水壶、水杯上车,另外安排许师傅和我一起走,便于有什么事,多个中国人好商量,陈师傅就留守工地。
抢救朱东(二)
由于从营地出去有近20公里的土路,车只要一颠簸,朱东就会难受的呻吟一次,我叮嘱司机慢一点。本来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却花了一个小时才到医院。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
这个医院面积比较大,但设施却还不及咱国内的乡医院,院内没有硬化,凌乱的亮着几盏破灯。接待我们的是一位40多岁的胖医生,可能有80公斤的重量。她首先让我们把朱东扶到病床上躺下,然后问我要病历卡,这时我想起,因为昨天打针时是林争良刚好来了咱工地,所以他接待医生后忘了把卡留下。医生说没卡她无法知道以前用药的情况,我让司机将村医生治疗的情况告诉她,且强调应该是得的疟疾,让她重新检查建卡。只听司机和她用“豪沙”语交流了几分钟后,她开始用听诊器给朱东检查,朱东此时已经开始讲胡话,医生摸他时他很烦躁,双手乱舞,眼睛闭着,嘴里却在断断续续的讲着什么,其中夹杂着英语单词,我使劲喊他,他又微睁眼睛看了看,我问他:哪里难受,他没有反映,我很担心。安排许师傅和司机看护他,我和黑人工长就去取药,取药得走5分钟的黑路,幸好出发时记着带了2只手电。来到药房,只见窗户开着,却没有人,我正纳闷,黑人工长在窗户边按了一个按钮,只听药房内想起了“豪沙”语的录音,黑人工长告诉我是请稍等的意思。不一会儿,从里屋出来一位睡眼朦胧的女孩,她就是药剂师吧。我赶紧离开了窗口,让黑人工长划价取药,因为以前买菜多次出现我们中国人直接买价格便很高的情况,所以买药也得防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医生开始给朱东输液,这时候已经是晚上10:00。可能是高烧得实在难受,他不停的翻滚,我看护着他,一刻也不能松懈,生怕他将输液管搞掉了。
由于是晚上,蚊子多得不得了,我们此时最怕的就是蚊子,所以看护朱东的时候,我不敢坐,也不敢站,只能不停的来回踱步,白天在工地上就站了一天,现在腿肚子确实酸疼得很,但刚坐下,一想到蚊子就又立刻站起来。
液已经输好了,我问胖医生,没什么大问题吧?她笑着说,没大问题,并且还开了个玩笑:蚊子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它很可怜又很饥饿,所以它就吃你们。
沉重的心情令我没有笑得出来,我想给在首都阿布贾的同事去个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可在小镇上转了一圈发现白天经营的电话都已经关门了,且老板根本没有住在这里,没有办法,只能明天再联系。
抢救朱东(三)
11点以后我就和许师傅交换着看护他,但就算许师傅看护时,我也不敢坐下,我来到院坝里,看见黑人司机已经困得在小车车顶上睡下了,他才不管什么蚊子呢!本想钻进车里打盹,可车里同样有蚊子呀!没有办法,我只好沿着医院的院坝转圈……
我回到病床时,见朱东脚直往床下抬,我们给他放好,他又往下抬,我想他可能想小便,便问医生:厕所在哪里,不知是是厕所太远,还是医生为了方便我们,她指了指门外告诉黑人工长让就在门外解决了,我便和许师傅、黑人工长一起将朱东扶了出去,此时的朱东连脱裤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我们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第二次小便更是令人尴尬,刚把他扶下床,他以为到了门外,便开始脱裤子,我们急忙把裤子给拽住,把他扶到门外……
12点,我发现输液管中有气泡,便叫医生排气,只见她将临近输液针头的接头拔掉排气,此时针头还扎在朱东的血管里,她本想快速排掉气后连接上去,可连接时没连接好,再连接时,鲜血已经倒流了出来,我着急了,忙叫医生处理,可能医生也很着急,棉团也没有拿,就用她那肥实的深黑色的大拇指直接堵住了鲜血……
趁着间隙,我看见医院的墙上粘着几张比较脏的宣传画,其中一张是医生守则,大意是按时上下班,不能早退等,还有一张就是关于爱滋病的。
抢救朱东(四)
10月5日凌晨2点,终于输完液,我本以为朱东应该好些,可用手背触摸他的额头,依然滚烫,我让医生拿温度计量量,可医生却说她们没有温度计。哎,谁叫我们来到的是非洲呢?我们将朱东从床上扶了下来,见他不停的喘粗气,我说是不是刚才输液速度太快导致的,医生却肯定的告诉我“NO PROBLEM”,尽管我怀疑该医生的说法,但我又能奈何?我们将他放在凳子上,休息了几分钟,见他稍好些,便开始往回赶。
回到营地已经是3点,我们将朱东安顿在他的房间里便各自回房间睡了。我已经十分困倦,特别是腿很难受,但躺在床上无法入眠,担心朱东的病情,他一个人睡隔壁,要喝水上厕所怎么办?不行,我赶紧起床,点燃蜡烛,叫上陈师傅,拿着手电将朱东扶进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为总部来人时临时住准备的,朱东就睡那张床吧,我想他输液时一直没有睡觉,现在可能能睡一会儿了,便也 ** 准备休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他下床的声音,我赶紧拧开手电,下床扶他,以为他要上厕所便扶到卫生间,站了几分钟,他没有方便,我又将他扶回床上,就这样反复多次,我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给他喝开水,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坐在了椅子上。持续到凌晨5点半,天快亮了,我的眼睛支撑不住了,我便到陈师傅的房间叫醒了他,我让他看护一下朱东,我躺会儿,6:30如果朱东依然高烧就叫醒我,我们送他去卡诺的医院。
也许是过分忧虑,还没到6:30,我自己就醒了,赶紧翻身下床看朱东的情况。不行,依然高烧,神智不清,果断决定:陈师傅还是留守工地,许师傅和我立即送朱东卡诺医院,路过昨晚的医院时按昨天医生的叮嘱打一针。我们匆匆喝了点牛奶,开始上路。
抢救朱东(五)
来到佳宏,我让许师傅和黑人司机带朱东去医院打针,我到公用电话处与总部联系,可除了与首都阿布贾能联系外,卡扎维总部的人一个也联系不上,他们的手机都得到卡诺时才有信号,阿布贾我公司设有办公室,但阿布贾离卡诺600公里左右,他们也爱莫能助,我电话里咨询王磊(在尼呆了2年的翻译):该怎么办,他说:赶紧往卡诺送,他将不断的拨打任总他们的手机,一旦他们今天出来,就马上通知他们。
打完电话,朱东已经打完针出来,他依然躺在小车后座上,处在昏迷中,我们开始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前进。由于这辆丰田皮卡车是使馆项目用后留下的,很旧了,发动机嗡翁叫,我一再询问司机,早上出发前检查车没有,有没有问题,他回答说没事。但我还是不敢大意,通往卡诺的路虽然不是高速路,但是上面有很多二手奔驰、宝马车,几乎都是以130公里以上的时速前进,所以尽管我昨晚仅休息了1个小时,我还是不敢闭眼休息,随时注意路上的情况,时时提醒司机。
到卡诺已经是10点了,我赶紧又联系总部,依然没有联系上,我又给王磊打电话,他说他还是没有联系上。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了。黑人司机不是卡诺的人,所以他对此也一点不熟悉,我让他赶紧打听,在卡诺哪家医院最好,一位好心人告诉了我们具体地方,可由于司机不熟悉路线,转了10多分钟还是找不到,我说:再问问吧。我们将车停在了两个环卫工人的身边,司机向他打听,他说直接带我们去,我说好吧,他肯定是要收咱们小费的。他带着我们在城里绕了约25分钟,终于到达了一家医院,医院的规模确实挺大,我们直接到了“急诊室”,见到医生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这下应该有希望了,我们将朱东扶上病床后将昨天在佳宏医院的资料交给了医生,医生让我们先去办手续,我安排许师傅看护朱东后便和司机及环卫工人一起到窗口办手续,在交了200奈拉费用后领到一张表,我迅速填完姓名、年龄、国籍后交给窗口里的人,过了约10分钟,她又递出一张纸,让写上朱东父亲的姓名,这可真难到了我,朱东现在神智不清,问不了,我就随便取了个名字给她,她又递了出来,让写上朱东居住的城市,我写了成都,心想该过关了吧,不一会儿她又递出来让写上省份,我火了,但又不敢发火,我重重的说:我先预付你钱,你先抢救病人好不好,这些东西呆会再填吧。她见我有些生气,便也没再问了。我交完10000奈拉预付金领上相关资料赶紧返回朱东那里,我问医生检查没有,他说没有。看来,尼日利亚的医院一样也是要先交钱后救人,我马上将资料交给医生,医生便开始询问病史并填写病历,写了10分钟才检查病人然后开药,拿着药单,我和黑人司机跑步去取药,等药回来正式输液时已经是11点了。什么急诊室呀,这不把人给急诊死吗?
总算输上液了,我想就会慢慢降温的了。我赶紧又来到医院外的公用电话处打任总的电话。
抢救朱东(六)
依然没有联系上。
我赶紧返回医院,因为许师傅一句英语也不懂。当我回到朱东病床时,许师傅告诉我,刚才护士让拿朱东的尿液去化验,可把他扶到厕所,他就是解不出来,然后护士拿来一种抽尿的工具准备直接插尿管取样化验,可朱东疼得直翻滚,护士只好作罢。
我看输液袋里还没有加药就问司机怎么回事,他说得有化验结果后才加药。我决定,让朱东多喝水,然后再接尿,两杯水下肚后,扶他到厕所,本想让司机拿取样杯接尿,可司机没有进厕所来,只有我来了,我让许师傅扶好朱东,我帮他解开裤子、、、样是取好了,但是红褐色的液体,象血而非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默默念叨:兄弟,你可得挺住哟。
下午2:30,总算完成了医生交代的一切,我们已经饿极了,这鬼地方没什么可吃的,要么面包要么方便面,我问许师傅,要吃点吗?看来他也吃不下那黑人的东西,那就算了吧,挺住,晚上再说吧。我急忙给任总写了张字条,将发生的这一切简单告之,并嘱咐我们已经困得不行,快来人替换。写好后交给司机,让他赶紧往100余公里外的主营地卡扎维赶。
我和许师傅轮换着看护朱东,一人半个小时,换下后可以坐在凳子上打盹。期间,朱东一直翻动,输液管又被他搞脱一次,不过这次医生是用医用棉堵住其倒流的鲜血的。
抢救朱东(七)
已经4:30了,总部还没有人来。这时,医生将我拉到一边,说了句英语,我没有听懂,我告诉他,我的英语不怎么样,可能5:00将有翻译来,他说,好的。5:00他又将我拉到一边,用英语和我说话,这次的话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朱东一直不停的动,他将给他注射一种药,注射后他就安静了,但是这药得单独给他1500奈拉,医院里本来是卖2000奈拉的。我分析,那可能是镇静的针药,也明白这医生是想要钱,但想到能让朱东休息休息,也就同意了。随后他让我们将朱东推进另外一个没有旁人的房间为朱东做了肌肉注射。
18:00,医生将我们转到了住院部。
19:00,总部终于来人了,是咱公司的财务余长华。他看了朱东的情况后说:这个国营医院不行,马上转院去一家私人医院,那里的医生和条件都好些。同样因疟疾和伤寒住院10天的夏静副经理今天也刚从那家医院出院。余长华说,任总在工地上太忙,来不了,朱东就交给他了,让我和许师傅在卡诺吃点晚餐马上返回米嘎工地,总工程师文武今天去米嘎工地了,让他暂不回总部,施工生产不能停下。
    卡诺有中国餐馆,但想到回米嘎还得2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决定回营地再吃了,路上就用开水充饥吧。天早就黑了,我们的车一路飞驰,我不敢闭眼休息,因为还得一路叮嘱司机注意安全。这几天我好困, 回到营地糊弄吃了点东西,澡也没洗,倒头就睡了。

非洲日记2

16、为尊重黑人的宗教信仰,我们不得不调整浇注砼的时间
计划昨天早上7:00开始浇注6号涵洞的底板混凝土,共计约30方,根据前次5号涵洞底板的浇注经验,采用人工配合拌和机的方法需要约11个小时,中午不休息预计下午6点左右就可以浇注结束(记得施工5号涵洞垫层砼时,因当时手推车没有到场,而黑人又有用头顶运东西的习惯,我们就采用他们惯用的铁锅来运输砼,这种铁锅类似国内炒菜用的锅,只是约微厚些,约10方砼共花了7个小时时间)。
浇注时间决定后我便找来黑人工长,想听听他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意见。他说:昨天是星期五,根据穆斯林的习惯14:00-15:00工人得集中去一个地方拜“安娜”。进一步了解得知:我们37个当地工人中就只有3人是信奉基督教的,其余全是穆斯林。如果按原计划进行,中途就得中断施工。
黑人工长还告诉我们,从昨天开始已经进入“斋月”,穆斯林在这一个月里每天早上4:50(太阳升起前)吃早餐,然后就要等到18:15(太阳下山后)才进餐,一天只吃两顿,中间时间什么也不能吃,烟不能抽,连水也不能喝(据说斋月期间不论男女6岁以下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吃,6-10岁的孩子只能少吃点,10岁以上的人就什么也不能吃,而且在斋月期间还得禁欲)。
平时上班时间,黑人就不停的拜“安娜”,有时还将设备停下来拜,拿铁锹的把铁锹一扔,跪在地上就开始了。为了维护正常的工作秩序,我们也曾经强行阻止过,但收效甚微。在尼日利亚,政府部门也是如此,各个部门的领导带头拜。没有办法,为尊重其信仰,打砼的时间也只能改。
中午下班回到营地,见出院只几天的朱东仍然躺在床上,还一直发着低烧。因为没有专人照顾,每天只喝点稀饭,营养跟不上,现在又开始呕吐,我和文总商量决定马上送佳宏医院输液。记得他出院回来的第二天,我陪他去佳宏给他家里打电话,他老婆问他身体还好吗?开始还只是有气无力说话的他猛提嗓子中气十足的回答:很好!整个通话对其生病的事只字未提,等挂上电话,只见他泪水溢满了双眼。
下午3:00开始浇注混凝土。由于黑人中午没有进餐,明显感觉力气不足,混凝土的施工进度十分缓慢。
下午5:00,文总返回来了,说找了半天,医院居然没有医生,只能送到400公里外的卡诺医院去了,他拿上钱和随身物品,又急匆匆上路了。记得朱东第一次住院时,我和木工许师傅及财务余长华参与了护理,余长华在卡诺接管朱东后的第二天就同样因高烧躺下了,木工许师傅在从卡诺返回米嘎后的第4天即10月10日便因高烧住进了卡诺的医院,昨天才还回来,而且带回的消息是另一工地DF桥的钢筋工唐师傅也因高烧和许师傅同住一间病房,现在还没有出院。我叮嘱文总,这疾病传染性太强,多加注意。
6:15晚餐送来了,是按每人50奈拉的标准定做的。我凑近一看,每人5个圆形的鸡蛋般大小的土豆泥样的东西,上面淋了类似海椒浆的糊,可能是因为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黑人吃着很香,他们和老挝人一样不用筷子也不用勺子直接用手抓,送到工地的饮用水没有了就直接喝打混凝土的水。
整个工地只剩砼工陈师傅、钢筋工肖师傅、生病刚回来的木工许师傅和我4个中国人,晚餐是由许师傅做好送来的,我们趁着黑人吃饭的时候也蹲在沙地上吃了起来。
没几分钟,大部分人都吃完了,见工长和几个人吵得厉害,我走近一问才知道:原来可能是中午没有吃的缘故,居然有几人吃了两份,导致还有四人没有吃的。这晚餐是工长中午就到村里找一人家按实际人数订做的,没有富余,我只好叫司机又去村里重新弄几份。
直到17日凌晨2:00砼终于浇注完毕。因蚊子多,浇注期间我没敢坐也没敢站,一直不停的走动,腿酸软得难受,在安排好守夜和养护的事后返回营地。肚子饿了,本想吃点消夜,可实在太困,便准备洗澡睡觉,不想营地的抽水机坏了还没有修好,没有水,算了,又一次没有洗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17、JIGAWA州工程部长一行检查我米嘎工地
前几天就得到消息,工程部长一行将于斋月前来咱米嘎工地检查工作。为此,经理部专门做了部署,特意在最近几天增加民工数量,在工地上形成一种热火朝天的紧张局面。文总还专门把相机带过来,准备照几张相片。当然,鉴于尼日利亚的官场环境,我们也不得不准备好一些信封备用。
可昨天已经进入斋月的第二天也不见其来,我们认为可能部长因为戒斋而没有心思来了。文总17号送朱东去医院也没有回来,米嘎工地就只有我和3位工人师傅。
今天中午1:00,我们吃完午餐正准备休息,黑人工长敲门告诉我:工程部长一行来了。尽管他们谁也没见过我,我也不认识谁,但主管单位来人了,我不可能不接待,何况此刻米嘎工地就我稍懂点英语。
我未来得及换拖鞋就迎了出去,因为我知道他们体面的政府官员也着拖鞋的。他们一共进来6个人,个个人高体壮,其中一个提着大大的专业摄象机,我和他们一一握手并问好,然后将他们请进咱几根木凳子凑成的会议室。怎么接待呢?我十分没谱。文总走时没有任何交代,我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规矩,只记得前两天文总准备的几个信封里面分别装有不同数额的奈拉,本意是记者司机的数量与官员有区别,可现在面前的几个黑人,在我看来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提摄象机的外我根本不清楚谁是谁,何况信封还锁在朱东的屋里。
我突然想起咱冰箱里还有前几天买的一个西瓜和矿泉水,我告诉黑人工长把它拿来招待客人,可只听客人说他们什么也不用吃。我纳闷,这么热的天气,喝点冰水那该有多爽,可这帮人,难道正如“老尼日利亚”告诉我的只来拿钱唆。我再次向黑人工长示意,黑人工长也说他们不吃。那就算了吧,我也就和他们一起坐了下来,此时摄象机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主动提起了话题:我是上个月才从中国来的这里,目前工地上已经有四座涵洞开工了,今天下午将浇注砼。总工程师去了卡诺,可能明天回来。只见他们不停的点头示意。随后其中一人问了我叫什么名字,还关切地问我是否得过疟疾。他们表扬咱工地进度不错,不过希望我们越快越好。
谈了约10分钟,他们起身告辞,送他们出院门时见他们所乘车的车门上印有:JIGAWA州政府几个字。
送走客人,我问黑人工长,他们为什么连水也不喝,他说:现在是斋月。哦,我忘了,斋月里他们白天是什么也不能吃的。

18、使馆通知驻尼中资机构注意防恐
昨天下午5:00左右,文总回来了,我着急地问:朱东怎么样了。他说:已经好多了,但得在医院多调养调养。
此次文总出去带回来两个消息:
其一:经理部已经接到中国驻尼日利亚使馆经参处发来的通知:最近可能会有恐怖分子在尼日利亚境内针对中国、美国、英国机构进行恐怖袭击,要求提高警惕、注意防范。(据说目前在尼日利亚共有约5万中国人)
其二:昨天晚上9点左右在从渡塞到卡诺的公路上发生了持抢抢劫杀人案,共9人被杀害。
听到这两个消息,我们很吃惊。以前只是听说尼日利亚南部地区产石油,比较富裕,社会治安比较乱,北部比南部贫穷,但人的思想单纯,社会治安较好。可没想到在这北部还是发生这样的惨案,而且渡塞、卡诺都是我们采购材料物资的必经之地。
前段时间通过收音机从中央电台的国际台了解到两名中国工程师在巴基斯坦被绑架,一人死亡一人获救,我们还在说:尼日利亚应该不会有针对中国人的恐怖袭击的,但居然昨天就得到这样让人不安的消息。
针对这些情况,经理部发给各施工工地的管理规定中重点提出:所有员工严禁参与或谈论尼国政治活动和宗教活动,如遇有 ** 、集会,必须主动绕道离开;外出办事必须时刻注意是否被人跟踪,回营地时多观察后方车辆动态,一旦发现有车辆跟踪必须绕行甩掉;出差办事人员必须加强现金的管理,严禁在广众之下外露现金数额;严禁携带陌生人来营地,发现可疑现象要及时报告,并采取防范措施。
另外,鉴于最近工地连续出现疟疾伤寒病员的情况,任总要求我们按照朱东第一次住院后的方法用在当地买的次氯酸(漂 ** )将营地再次全面消毒,包括寝室厨房,且每天往抽出来的地下水里放一定数量次氯酸。任总从军营团职退役在尼日利亚已经呆了8年了,发高烧住院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至今几乎没有断过药,外出随时都带着药,所以在对付疟疾和伤寒方面,他自有一套经验。尽管这种消毒方法也许对伤寒病毒毫无用处,但这也是目前这种条件下我们唯一能作的。所有碗筷橱具要求用开水煮沸20分钟消毒,再者,要求我们检查一下营地的化粪池位置及通道是否会污染我们所用的地下水,如果存在可能,就立刻另寻位置重新打井,由此可见经理部的重视程度,山东一家公司在尼从事打水井的业务,上次我们主营地卡扎维想打一口井,他们的报价是8000美圆,吓得到现在为止那边的同事还只能用湖水洗澡,该湖水是一潭死水,村里的所有排污水均直接往里排放,水呈黑绿色,含许多病菌,那边的同志洗澡后出现皮肤奇氧及长疙瘩的情况,故他们一般得憋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洗一次澡,有时甚至一个星期才洗一次,做饭用水还得到村里去排队取井水。

19、与供油商的一次纠纷
10月10日那天,我们将营地的所有油桶都装满了,因为从尼日利亚首都阿布贾传来消息:最近该国工会将举行全国大罢工,抗议政府的石油涨价政策,经理部要求各工点作好储备。后来政府和工会达成妥协,工会给政府2个星期的宽限时间。我们米嘎工点有一可以容纳1万余升的油罐,所以我们要求经理部尽快购买柴油将其灌满。
晚上10:00,财务余长华和材料工程师吴志刚从几百公里外来到了我们营地,一同来的还有几个黑人,他们是石油供应商。
前些日子尼总统奥巴桑乔宣布石油涨价后,尼工会即举行了全国罢工,最后给政府2周宽限时间,马上就快到期了,预计到期还会有更大规模的罢工,所以最近尼石油价格不稳定,以前谈好的合同,供应商一直推脱不履行,迟迟未将柴油运到咱工地。
尽管价格比以前的合同涨了,但今天总算运来了,可因自大马路进我们工地还有10来公里的乡村土路,其中有个上坡路段全是黄沙,载有两万余公升柴油的超长油车爬到半坡爬不动了。所以余会和吴工将他们带到营地商量怎么处理。供油商的意见:用装载机和斯太尔自卸车去拖;我们的意见:就算拖上了坡后还有几公里小路可能长车过不来,还会发生问题,还有就是咱管段内临时涵洞的承载也可能不够,所以建议他们将车退回大马路,明天我们另外租用小油车分次装运,并承担耽误他们明天工时的费用。供油商一听我们的意见就很不礼貌的大声喝道:不行,今天晚上必须解决。他们的司机认为过了那坡,后面的路没有问题。
我们商量了一会,又仔细衡量了临时涵洞的承载:平时供沙石的车每车也运有15吨左右,这油车拉的油也就在18吨左右,但油车承载的轮子更多,所以可能安全通过问题应该不会很大。最后决定:按供油商的意见处理。
果然,12点时,油车顺利到达咱营地。
开始卸油,我们此次买的油量为12000公升。可将我们营地容量为11000公升的油罐装满后,只剩500公升油装在了我们的储水罐里。我们怀疑油量出了问题,余会与其中一人交涉,他同意我们现场测量油罐。我们的油罐是圆柱形的,所以只要量出半径和高就可以算出体积了,由于油罐的圆底是两块钢板对拼的,我和吴工就直接沿焊缝测量圆的直径,可供油商不同意,他说这样不准确,让我们测量圆的周长,我们想也是一样的就拿来细绳绕圆一圈,再用卷尺量出了周长,同样也认真的量了圆柱的高度、、、
计算结果出来了,在忽略壁厚的情况下至少缺少500公升,余会和其中一人正理论着,忽然过来一高个子黑人盛气凌人的指着余会:“如果你不想给钱,你就不要给我了。”余会说:“你这人怎么会这样呢?”那黑人又加重语气重复:“如果你不想给钱,你就不要给我了”说着手已经开始拍余会的胸口,他们当中的另一些人过来拦住了他。
显然,这属于我们平时在影视中常见地那种生意场中的斗志斗勇的场景,如果在国内,我相信凭我们的智慧肯定有很好的应付办法,然而,此时此刻我们是在尼日利亚,在非洲,在一个没有严格游戏规则的地方,我们毕竟是外国人,毕竟不太了解这些人的社会背景、、、
中国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怒视着他:“你要干什么?”文总等几个中国人也都围了过来,这时,只听余会说:“给你!”
余会在尼已经呆了快7年了,说是会计,其实他还担任着考察、询价、商务谈判等诸多其它非财务任务。对尼日利亚他是比较了解的,对这些商业纠纷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之所以迅速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基于他对尼商业环境的充分判断。
付完款后,材料工程师吴志刚为了缓和气氛,对那人说道:my friend(尼日利亚人在商业场合中经常这样称呼),下次可不要象今天这样哟!那人得意的笑了笑!我很气愤,想起了今天见到的一辆大货车车厢上的一句标语:NO MONEY NO FRIEND!,真是:没有钱就没有朋友!
办完所有事情,已经是凌晨1:30,我们劝他们这一带才没几天出了抢劫杀人案,黑人又都知道余会是财务,明天早上再走吧,可余会说不行,因为明天他们还得用此车将国内刚到的一批人分送各个工点,就这样,余会和吴工又坐上车开始往400多公里外的卡扎围营地赶。
2004年10月24日 星期日 晴

20、咱中国工人学英语
22日经理部又安排了几个刚从中国来的工人到米嘎工地工作,包括厨师和医生。米嘎现在一共有中国人9个。来的工人除了一修理工以前在非洲国家乌干达呆过懂一些英语外,其余的人都没有任何英语基础,为了能让他们尽快掌握些与工作有关的英语单词,我和文总决定今天晚上作完技术交底后教一教他们。
听说要学英语,他们都有些兴奋,因为他们也很想与黑人交流。每个人都拿着笔和记录本,一副象背着手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的样子,十分认真。他们年龄基本上都在35-40岁之间,当然不可能再从ABC学起。
主讲是文总。方法是不教写,只教读,就如我们当初刚开始学英语单词一样,记与单词谐音的中文字就可以了。例如:come on,就直接让他们在本子上记上“卡蒙昂(过来)”;saw,记上“锁(锯子)”;spanner,记上“是板儿(扳手)”…
实践证明,这方法还不错,尽管咱们的读音都不是很标准,但这突击似的学习让工人很快掌握了工地常用的一些词。
学习了约半个小时,20来个单词。文总让各个工种针对自己的工作想一想,还需要用到哪些词汇?木工提出:木工用的铁锤英语怎么讲?这个我知道,我告诉他:你就记上“憨妹儿(hammer)”就可以了,他们都笑了,说这个单词好记。泥工问:养护用的麻袋怎么讲?这个我们感觉讲不准确,随身带的那个几年前买的文曲星是查不到这么专业的词的,于是我只好打开笔记本电脑,求助“金山词霸”,这软件还真管用,一查就出来了:gunny bag,我告诉他“嘎你半个”就是麻布袋的意思。
尼日利亚官方用语是英语,但我们工地上大部分人说的是“豪萨”语,有少部分说英语,所以我们工作时得先将我们的意思讲给懂英语的工人,然后由他翻译成“豪萨”语。这儿的人讲英语也不太标准,比如,他们称“car( 小车)”为“motor”,称“truck(载重货车)”为“big motor”,而中国人常见的摩托车,他们却称之为“machine”。

21、种菜
尼日利亚的蔬菜很少,且很贵,前些天吃的四季豆居然贵到了约2毛人民币一根,不到半斤重的莲花白却卖到了约12元人民币一个,对于中国人来讲,这确实太天价了。
所以在22号那批人来时文总就专门叮嘱了要带些蔬菜种子来,我们准备发扬红军精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米嘎营地附近没有一家种菜的,地里除了高粱、豆子和少部分水稻,其余大部分地都荒着,不知是黑人太懒还是因为沙地不适宜种菜,我们得试一试,要是能成功的话,不仅能吃到新鲜的蔬菜,还可以节约大笔买菜的费用。
我们住的院子里的空地都没有硬化,前些天就安排厨师带着2个黑人负责将从国内带来的蔬菜种子种了下去,考虑到沙地不肥,咱们专门买了肥料(类似国内的尿素),洒有海椒、苦瓜、西红柿、南瓜、小白菜、罗卜、黄瓜等种子,每天厨师都给它浇水,悉心照料,可到今天除了小白菜、南瓜长了些青叶子出来,其它的都藏在沙地里没有动静。
大家感到很失望,尽管我是农民娃娃,可确实还没有种菜经验,于是请教工人,看谁是这方面的专家?木工许师傅提出:可能是太阳太大,种子都晒死了,我们得出结论:下次再种时一定得买点稻草覆盖在上面,也许就能成功了。
前两天我去DF工地时见到,同样的种子在那里却长得不错,可能是他们离河道近些,水源充足,土壤肥些,他们种的芫荽已经绿油油的了,想着那火锅鱼里烫着的香喷喷的芫荽,我们都馋得不行。
于是同事们商量决定:有时间时一定得过去学点种菜经验,同时趁DF工地的同志不注意时一定得顺手扯点回来尝尝鲜,毕竟:顺手牵羊不算偷噻!

22、黑人罢工事件
早上7:00,如往常一样,我来到院门口准备开始新的一天工作,院门口聚集了所有的黑人工人,我很高兴,咱工地自开工以来黑人上班还从没有这么整齐过,经常是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来,前不久针对黑人迟到旷工严重的现象,我们专门开了一次会,规定迟到旷工均给予罚款直至开除,但黑人一贯懒散,依然我行我素,今天怎么会这么整齐且这么准时呢?
汽车已经发动,可不见黑人上车,我预感可能黑人又有什么事了,一问工长才知道,今天是11月1日,他们要求将上月的工资发了才上班。上月财务是准时将钱带来发的,可昨天不知何故,财务没有过来。我们也没有思想准备,不就是工资吗,咱这么大一个公司还会少得了你的吗?何况咱们还有设备在现场呀。我让工长告诉他们:现在我们手里钱不够,等财务来了就发,今天先上班。可黑人不买帐,声称不发工资就不上班。我与朱东商量决定,今天先每人预借5000奈拉,等财务来了就全部支付,可黑人依然不买帐。我们没有了高招,我问黑人工长:你有什么好办法?他说他也不能理解这些工人,想不出好办法。看来今天不发工资工地上是没办法开工了,于是我们决定,马上就去250公里外的DF桥工地拿钱回来发,但回来也已经是晚上了,所以我告诉大家:晚上就全部发给大家,但白天先上班。黑人依然不同意。别无他法,今天只好停工,我们这儿的黑人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前长期跟着咱公司干的,该工点开工就直接从以前工地转过来的,约10来个,他们的工资待遇好些,再有一部分就是今天要求发工资的米嘎当地工人。我们决定所有中国人上工地带着那10来个老员工干,能干多少干多少,朱东马上去DF看能否取到钱,我去“佳宏”给财务打电话。
我无法理解,这已经不是信任问题了,可能有人从中作梗。趁着上班的间隙,我分别单独找了黑人工长和协助我测量的工人谈话,从他们反映的情况中我了解到:也许是我们的黑人修理工在做文章,他一直不太服黑人工长的管理,上次集体开会宣布纪律时,他当着几十个黑人的面提出“如果头天晚上加班打砼太晚,第二天上午不上班是否应该照常付工资”引得几十个黑人集体鼓掌响应,当晚我和朱东就警告了他,让他有什么意见应该单独找我们谈,不应该在那样的场合起哄,当时他道歉说以后注意就是了。
当然,我的调查可能比较片面,所以决定晚上再分别找更多的黑人单独谈话,必须分析出此次事件的真正原因,如果真有人在中间捣乱则必须采取措施,否则下一步的施工将受到影响。晚上晚饭后,我和朱东分别和3个黑人谈话,其中包括小车司机和修理工,我问修理工:你对今天的罢工事件怎么看?他说:这个村庄的工人跟我公司干的事间太短,可能不够了解咱公司。我说:根据分析,我们认为今天的事件必有一人在领导,你认为此人会是谁?他说他不知道,还比较卖乖的说他会去打听,如果知道是谁就告诉我们。随后朱东旁敲侧击的点拨道:我们相信不会是你,希望你能帮着我们维护咱公司的利益。修理工点头称是、、、
尽管我们没有明确知道谁在幕后策划此次罢工事件,但经过这么严肃的谈话,相信被我们锁定的几个黑人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因为,这些薪水这份工作对于他们这些要养几个老婆几个甚至十几个小孩的丈夫及父亲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从感情上来说,我们只希望此次事件纯属偶然,因为我们锁定的这几个人以前都深得我们的信任,何况在朱东两次生病住院期间这几个黑人更是十分体贴周到的照顾,前两天即10月29日朱东第三次发病期间,黑人修理工更是出去扯了一堆中草药回来让我们熬给朱东喝,尽管我们没有采用他的中草药,但这不能不令我们几个来自礼仪之邦的中国人感动。
但愿仅仅是一次纯粹因没有及时领到工资的罢工事件。

23、咱们的黑人修理工瑞奇沃
再过几天就是尼日利亚当地的一个叫着“姗拉”的节日了,当地人很重视这个节日,据说,远出打工的亲人都要回家,家里要杀牛宰羊、穿新衣服庆贺,我想类似咱们中国人的春节吧。
中午下班回来,黑人修理工瑞奇沃就提出下午想请假,他要去镇上买新裤子。考虑到工地上暂时没什么事,也就同意他去了。
这个修理工35岁左右,又高又壮,酷似足球运动员,在黑人中应该算得上帅哥型的人物,在我们招的员工中论技术经历都还不错,所以比较有威信,但正如国人一样,太笨的人好管理可干活不行,太聪明的人则鬼点子又多,难于管理。该修理工就属于后者,自从上次罢工事件我们找他谈话后他就一直怀疑是协助我测量的那个黑人珊维在告他的状,所以在浇注8号涵底板砼时,他就耍了一回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每次浇注砼,都是由瑞奇沃负责开搅拌机,珊维负责往料斗里放水泥。那天开盘没多久就发生搅拌出来的砼只有沙石而没有水泥的情况,瑞奇沃指责姗维忘记了放水泥,并提出拌和了的沙石不能用了,拉到边上扔掉。我知道他们之间一直有矛盾,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此次浇注砼之前已经完成了2座涵洞的砼浇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拌和了的沙石是不可以扔掉的,要知道我们的沙、石都来自约200公里以外,十分昂贵。我让将该盘砼倒在底板模板内,然后按比例拌入水泥,采用人工拌和的方法将其用在了底板砼中。没到一个小时时间,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这次我没有客气了,我同时警告他们两人,两人负有共同责任,在进料之前,开搅拌机的人也必须检查料是否已经按比例倒入。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在两人的工资里兑现罚款。
不知以前谁对我讲过:被管理者之间存在矛盾对于管理者来说并不是坏事。我觉得此话有一定道理,至少管理者可以从不同渠道听到不同的声音,便于管理者分析辨别,当然我不赞成那种“挑起群众斗群众”的做法。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矛盾,我视而不见,只要其矛盾不扩大,也许更有利于我的工作。
咱们的修理工瑞棋沃就是这样的性格,比较直,不高兴了就一定会挂在脸上。他是米嘎项目才跟着我们公司干的,人还是挺不错的,工作十分积极,且能主动组织监督工人干活,没有修理活时他就绑扎钢筋、架立模板、施工砼,总之他从不闲着,不用你安排他会主动找活干。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在机械油路不通时总是用嘴直接喝油管弄得满口都是油,让人佩服他的工作干劲。
下午下班后,听见他前些日子买的中国产收录机正放着音乐,我便到他们的房间去逛逛。他将下午买的新裤子给我欣赏,是一条短裤,很厚,他说买成300奈拉(18元人民币),厚点在工地上不容易被挂坏。他说这歌曲很好听,他最喜欢,因为听着这歌就会令他想起他的老婆,我说你老婆在哪里,他指了指他的心窝告诉我老婆在他心中。随即他从地铺上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照片,一一翻给我看,他说这就是他的老婆,20岁,很想念她。我说:这几天我见好些工人都在给老婆孩子买新衣服,准备过节放假时带回去,你为什么不也给老婆孩子买点衣服?他说:不用了,过节放假他不打算回家,他准备将过节预支的5000奈拉(300元人民币)让同乡带回去给和他母亲住在一起的两个孩子。
我说:为什么不给老婆带点东西?他沉默片刻,说:去年老婆就死了!此刻我才发现,他的眼里噙满泪花、、、
瑞奇沃信奉基督教,与信奉伊斯兰教的人不同,基督教徒只能取一个妻子,且基督教徒是可以喝酒的。夜里,他喝了啤酒,这里的啤酒8元人民币左右一瓶,喝啤酒对于他来说是十分奢侈的,我们相处两个多月来还从未见他喝过酒,可今天,他却喝了,而且喝了很多,我能感觉到,他对已经逝去的妻子饱含着深情,但愿,在这缠绵的歌声里,在酒精刺激的冥冥中,他的妻子能伴他度过这漫长黑夜、、、

24、理发
尼日利亚男人都留短头发,而且自然弯曲,很浅很浅,女人也很少留长发,在这里你很难见到长发飘逸的黑妹,我想除了种族气候的原因,可能还有他(她)们经常需要用头顶载运货物的因素吧。
来尼日利亚已经2个多月了,从成都出发前理的“平头”现在完全不象平头,头发很长了。以前在成都时一般两个星期就会去理发店修剪一次,每修剪一次,人都会觉得精神了许多。趁着这今天下午工地上稍微空闲些,我想将那凌乱的头发梳理梳理。
村里没有理发店,但有以前中国农村那种背着挎包走村窜户的理发匠,朱东前段时间大病初愈后,就是将自己刮胡子用的刀片换下理发匠的刀片后由村里的理发匠给刮了个光头,他说:希望刮个光头将前些日子那些晦气给彻底清除。
我们工地上有一把以前专门从国内带来的理发店用的那种电动推剪,在该工地的中国人中没有谁会理发,更不用说比较有难度的“平头”,我想:干脆也来个光头吧,一来剪光头不需要专业技术,用推剪胡乱推光就是,二来从国内带来的“飘柔”洗发水也快用完了,这样也可以节约洗发水。至于理光头后的形象嘛:工友们都说我宽皮大脸理光头更帅气,上工地时戴上帽子或草帽就可以了。
行,就这样定了,我选定的“理发师”是咱们的厨师邓师傅。搬了根椅子坐在院坝里,邓师傅象模象样的动起手来。毕竟切菜才是他的专业,习惯了拿菜刀的手拿起推剪总还是别扭,只感觉他在我头上东一剪西一剪,没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我问:怎么了?他说:电动推剪有问题。没有镜子,我用手摸了摸头,吓了一跳,一部分有头发,一部分光光的,推剪可别坏了,如果就这样结束,那可就真坏了咱中国人的形象了。
还好,只是邓师傅将开关搞错了而已。仅几分钟的工夫,我近30年一直耸立在头顶的黑发就被完全搞定了,邓师傅站在一旁嘿嘿笑过不停,不知是他满意自己的作品还是笑我秃头的呆傻模样。由于全身都是碎发,我赶紧回宿舍冲澡,嘿,没有了头发真是方便,连洗澡的时间都节约了两分钟,也不再担心洗头后头发没干着凉了。
为了检验我理光头后的效果,我戴上太阳镜,神气十足的来到院子里,守门的黑人竖起大拇指称:GOOD!也许是真的帅呆了酷毙了,我们的钢筋工肖师傅也立马决定:理个平头,理发师依然非拿菜刀的邓师傅莫属!

25、川铁公司总工程师检查尼日利亚工地
下午3点,在尼日利亚分公司经理任祥武和总工程师文武的陪同下,川铁公司总工程师孙孝红一行2人来到了米嘎工地检查工作。
工地现场正在浇注第四座涵洞的墙身砼,孙总是老熟人了,从97年老挝的ADB7公路项目再到2002年的天津轻轨项目,他既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老师,所以一见到他就感觉格外亲热,孙总很亲切地和我们握手,并带给我们久违了的成都产“娇子”香烟,一股暖流涌上心尖。
米嘎工地真正意义上开工也就1个多月时间,到现在一共完成4座涵洞。孙总一一仔细检查了每座涵洞并拍照。我们做了汇报:米嘎工地目前7个中国人,包括1个钢筋工、1个木工、1个砼工、1个修理工、1个厨师,当地工人基本上都是新手,全部从零开始培训,黑人干技术活很困难,但体力不错,可偏偏我们开工这个月遇上“斋月”,他们成天不吃不喝,我们的进度要上去那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上公司设备一直没有到位,好些活只能靠人力,开挖一座涵洞的基坑就需要10来天时间,而如果用挖掘机也许就半天时间可以完成,我们想方设法总算做到现在这样。我们也提到了另外几个工地的艰苦条件:例如,米嘎以北100多公里的古瑞桥梁工地前段时间开始做营建,考虑到中国人手有限且里面条件更加艰巨,不夸张地说如果放一个中国人在里面就是生病死了外面的人也还可能不知道,所以采用的是由当地木工包工的办法实施,文总经常要从卡诺送材料进去,单边车程就是4个小时,就是说一天来回坐车就得8个小时,他出发前总是带上几块煎饼几个鸡蛋一瓶开水,常是天刚亮就出发,晚上很晚才能赶回去。再例如,贝宁苦都工地,仅有6座涵洞,工程量很小,且距离DF桥工地相对较近,没有单独建点,公路离涵洞还有几十米就断道了,所有沙石水泥材料全用牛车转运,到DF营地的路十分糟糕,我曾经去过一次,丰田高脚皮卡车都必须使用“全加力”才能勉强通行,从DF营地开车需要40分钟才能到达工地,因车不够用,负责贝宁苦都涵洞施工的同事每天都坐“摩的”上下班,单边得200奈拉(约12元人民币),他们说:晚上天黑了才下班,下班后还得坐上黑人的摩托车在没有人烟的树林里穿梭40分钟回营地,真的有些害怕、、、
孙总说:在尼日利亚这么艰苦的环境中,能在较短时间内做到这样的进度不容易。能得到孙总这样的评价,我们很欣慰,工人们听了也很高兴。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就真的做得很好了,我们清楚我们还存在的问题:其一,做模板用的1.5cm层板质量比国内的差,加上当地气候早晚温差大,一涨一缩导致砼表面不够平整,下一步我们将缩小支撑木方的间距;其二,成品砼表面的修补效果不够理想,因当地买不到白水泥导致修补颜色与原砼相差太远,再有泥工的修补技术有待提高。
现场检查完毕,孙总来到了我们营地,由于这儿条件确实有限,连饮料都没有准备,我们只好让厨师将冰柜里的绿豆汤拿来招待领导一行,也许是领导确实渴了,感觉这绿豆汤还真不错。
喝绿豆汤的同时,孙总给我们传达了公司目前的经营情况,提到又有一些项目不久将正式启动。
坐了约半个小时,他们起身返另一工地DF桥,因为孙总此次来尼的时间安排十分紧张,明天还得去其它几个工地检查。他们的车走后,黑人工长立刻来问我:领导怎么评价我们的工作?我开玩笑说:不好。他却说:不是,我从领导脸上的表情感觉到他们很满意。这黑人,还怪滑头的!他们同样在乎他们的工作成果!
晚餐时,我将“娇子”给每人发了2支,转达了公司领导的问候,同志们很高兴,于是大家将保管了很久舍不得喝的啤酒提了出来,放上冰箱里专门制作的冰块,畅饮了起来:一来是庆贺我们的工作得到了公司领导的表扬,二来也是欢庆“斋月”终于结束,因为斋月期间每天凌晨3点多村里的高音喇叭就开始唧唧呱呱的念叨那些我们搞不懂的东西,导致这一个月我们集体严重睡眠不足。

26、JIGAWA州政府官员来米嘎作计价前的进度检查
一个星期前就得到项目副经理夏静的通知,州政府官员将来工地检查施工进度,此次检查意义十分重大,我们后续究竟按怎样进度施工还得根据此次检查后的情况而定,因为此次检查是中期计价前的一道程序。
该项目资金来源为JIGAWA州政府,中标后,按照合同付了我们30%的预付款,这笔钱,公司买设备花掉一部分,我们现场的施工进度就只能根据剩下多少钱做多少活的原则进行,因为这种项目与世行和亚行出资的项目不一样,没有进入咱公司帐户的资金都是没有保障的,更不能按国内的做法垫资施工。按照经理部排定的计划,米嘎工地在第一次计价时只能且必须完成4座涵洞,之所以说“必须”,是因为当地政府在此次付款后,也许要到明年5月份又才有资金,如果这次计价拿回的钱太少,那么我们就很难支撑到明年5月份。因此,我们很重视今天的检查。
昨天,任总专门将新做的路线指示牌运了过来,以前是手写的,不太美观,尼官员同样十分讲究体面,所以为了迎接他们的检查,我们特意做了几个。今一大早,我就安排工人将旧有路牌替换了下来,同时,让装载机将所有便道整修了一遍。其它的工作这样安排:4号涵洞扎顶板钢筋,10号涵洞开始开挖,已经完成的8号涵洞暂停拆模,因为拆模后难免有些表面不太美观,来不及修补。
11:45,检查团终于来了,出乎我的意料,只来了一个皮卡车,车上加司机3个人,后面是文总的车。4号涵洞是他们过来方向的第一个涵洞,车停了,我和朱东迎了上去,一一握手,文总分别做了介绍。来的是两个部门的人:一个是我们已经混得比较熟的工程部的,另一个是审查部的,审查部隶书于反对党,它可以监督工程部的工作,对于这个部门,我们还没有可靠的内线,所以,文总说:这个人比较关键。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复核我们此次计价上报的工程数量,我们上报了4座涵洞和18000方填土。报计价资料时预计涵洞是能够完成的,可没想到12号到15号是他们当地一个比较浓重的节日,即斋月结束(相当于国内的春节,所有人都要回家,给自己、老婆、孩子买新衣服,杀鸡宰羊吃,而且从此以后白天就可以吃东西也可以喝水了),工人全都回家去了,只有几个中国人干活,而实际上尽管我们几乎每天晚上加班,第四座涵洞今天也还正在扎钢筋。填土:就8月份10几个黑人用锅顶了些土,装载机修补了一些坑洼,部分水淹地段填了些沙袋,后来根本就没有进行。如果今天,这2个官员较真,我们就会比较麻烦。
他们在4号涵洞看了几分钟,工程部官员说:GOOD!然后就上车往后几座涵洞走,5号、6号他们没有停车,只在便道上望了望,8号涵他们下车了,我有些担心,因为,昨天已经拆了八字墙的模板,有些表面不是很好,上午刚补了然后又将模板靠上去了,如果他移开检查,就不太好了。还好,他们只是站在侧边瞧了瞧就又上车了。
来到我们营地,由于没有饮料,我又让厨师端上与昨天招待孙总一样的冰绿豆汤。他们两人一边喝汤一边核对数量,他们手里有一份是咨询公司上报的数量,尽管我们已经与咨询工程师沟通过,但还是担心咨询公司上报的和我们上报的出现矛盾之处。看了会儿,审查部的官员提出我们上报数量中有填沙袋数量,但他在现场没有发现,文总解释我们在临时涵管处确实填了的,呆会返回时可以指给他看。他们没有再提其他问题。
随后给他们提供了一份便餐:卤牛肉、炒洋葱、黄瓜牛肉汤,看样子他们很喜欢中国餐,菜全部吃完了,饭却剩不少,午餐一结束,文总又领着他们去检查200多公里外的贝宁苦都工地去了。

27、捣蛋的门卫
提起我们的门卫,我就生气。
这黑人三十多岁,瘦高个,成天着一双拖鞋,给人一种十分懒散的感觉。
他是房东的亲戚,自从我们租下这房子,他就负责守大门。说是守卫,其实他经常不在岗,因为他的家就在附近村庄里,我们上班一走,他也就跟着溜了,估计我们要下班了,他也就回来了,有时甚至根本一天就见不到人,还幸好,这儿民风相对纯朴,要不然营地里的东西早就被偷光了。
我们给他交代:由他负责营地的发电机,每天加油及发电,晚上11点关电关大门,可发电机经常是出现油被烧干自然熄火的情况,而且他经常是深夜12点还在村庄里,门敞开着,发电机也没有关。有多次我已经睡了又起床出去找他关发电机,却又找不到人,等我关了发电机刚好睡着,他回来了而且把铁门弄得叮当响,把其他的同事也给吵醒了。我们警告他,准时关电,他却要求应该把这关电的任务交给外面守钢筋水泥房的人。
他还负责营地里的抽水机,要求他不要在中国人休息时间里抽水,可他就偏偏在那个时间段里行动,早上5点多他拜完“安娜”就开始将抽水机搞得“轰轰轰”,晚上11点多他匆匆忙忙从村子里回来又搞得“轰轰轰”,总之他不是以我们的作息时间为准,他以他方便为原则。
放在院子里的水泥袋子,我们本打算作养护用,可突然有一天发现不在了,问门卫,他却说:黑人修理工拿出去卖了。我质问:你是守卫,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中国人?他默不作声。
为这些事,我和朱东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郑重其事的批评了几次,可他依然我行我素,本来,一直鉴于他是房东的亲戚,而房东又是JIGAWA州政府官员,好些事情上也还帮了我们的忙,我们都没有过于认真要求他。可这人太不知趣,他不仅引起了当地工人的反感,而且我们安排他的事他充耳不闻给我们对其他黑人的管理带来了不利影响。前不久,我们警告他:如果继续这样,你要么到工地上去干活,要么回家。可他却说:“那你得跟MEMBER(即房东)商量”,任凭我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会这样猖狂。
经过与经理部领导沟通,前天我们将其解雇了,解雇理由是:我们不需要守卫了。今天中午,房东果然开着他那辆崭新的香宾色标志车来到了我们营地,同来的还有他的那个不争气的亲戚。这人毕竟是官场上混的人,十分礼节,握手寒暄,然后切入正题。我们中国人的智慧当然也不差,我们没有告诉他解雇的真正原因,我们说:由于现在共有7个中国人,我们可以自己负责守卫的事情了,如果你的亲戚愿意,我们欢迎他到工地现场工作。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很快他理解了我们的意思,同时他提出:他院子里种的树需要浇水怎么办,我们告诉他我们会安排帮厨的黑人负责此事。
房东表示感谢后带着那门卫回去了。我们知道他的亲戚是不会去现场工作的,因为:其一,那人很懒,吃不了那种苦;其二,他自认为是官员亲戚,丢不下那个黑面子。

28、可恶的非洲耗子
也许是同情我们这帮大男人太寂寞,这几天每晚耗子都来到床头,我们被其折磨得觉也没有睡好,这非洲老鼠,真可恶。
昨天大致凌晨3:00,我被一阵“咳咳咳”的声音吵醒了,我想,也许是热带地区常见的“壁虎”,平时在我们的卧室及饭桌上就经常见到它们蹦蹦跳跳的身影,刚开始我们还有点害怕,现在已经是熟视无睹了,也还相安无事。
声音越来越响,我感觉不对,“壁虎”一般不会发出这么响的声音,可能是耗子,因为睡意朦胧,加上没有电,我就没有起床,仔细听了听声音,似乎来自床底,便用手使劲敲了敲床,那声音立刻停了,我便继续睡觉,可没到5分钟,那声音又来了,我使劲用脚敲了敲床,想把耗子吓走。这次果然奏效,勉强睡着了。
昨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耗子,我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棍,心想一定要致其于死地而后快,可任我将屋里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耗子的踪迹,真是耗子精,我门窗都关得很好,它不可能跑出去了,会不会在床垫下面,我首先将蚊帐挂起来,然后揭开枕头下的床垫,一只约5CM长的黑色耗子突然跳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只有其啃过的几块骨头和花生壳。
我的宿舍里东西不多,就墙角堆了些测量仪器,我刚准备移开仪器,就发现耗子躲在墙角,这次可不能让它跑了,我没有出声,悄悄叫来朱东帮忙,我们一人手里一根木棍,两个大动物搞定一只5CM长的小动物应该不成问题。我迅速将仪器移开,只见耗子一跃到了朱东的控制区域,朱东憋起一股恶气挥起那根2米来长的木棍使劲朝耗子打去,本想一棍子打死,不给敌人喘气的机会,可没想到,没有击中耗子,木棍却因太脆断成了3节,连补射的机会都没有了,眼睁睁的看着小耗子从门口冲了出去跑到了对面的房间里(朱东进来时忘了关门),简直又气又好笑。对面屋是木工师傅和钢筋工师傅的房间,里面有较多工具等杂物,我找了找,没有找到只好作罢!
关上门后我发现对面房间的门缝只有不到1CM,这耗子怎么会钻得进去呢?何况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我想:耗子应该是没有骨头的,只有这样才便于它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逃窜。后来我赶紧叫木工师傅将我的房间门底补一块木条,基本上不留缝隙,免得它再杀回来。
我回到房间整理房间里的另一张备用床,看有没有耗子留下的痕迹,刚揭开毯子,就看见一堆骨头和花生壳,还夹杂着耗子排泄物,这可恶的耗子哟!
虽然耗子跑到对面房间里去了,但毕竟我的房间里应该没有耗子了,昨天晚上我想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今天凌晨3:00,那耗子又幽灵般的出现了,同样在床底咬得“咳咳咳”想,真是烦死人。一生气我便用拳头使劲拍床,可没想拳头落在了床沿上,疼得我咬牙切齿:除非不找到你,找到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我起床拿着手电寻找起来,床底、床垫下、蚊帐顶、墙角、卫生间,将全屋收遍了,还是没有发现耗子精的踪迹,又气又困,我无可奈何的 ** 睡下,屋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可此时我听见隔壁朱东房间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原来他也正在为非洲耗子所困!我不禁暗自笑了起来,明天我们可又有新话题了!
没睡几分钟,耗子又开始行动了,我只能敲敲床提示:耗子老兄,小声点,好不好?拜托!难道我们中国人和你们这些非洲精灵就不能和平共处吗?不知如此反复了多少次,我终于在疲倦中睡着了。
果然,早上刚起床,就听到朱东红着眼气愤地向同志们诉苦其昨晚的悲惨遭遇,同志们都笑得很开心,似乎在这单调而繁忙的工作中终于找到了些许的乐趣。早餐过后,我们就开始各自忙着回屋找耗子,依然是翻了个遍,依然是一无所获。
我终于有了好主意,今天要去“佳宏”加油买菜,顺便就买点耗子药回来,凭咱中国人的智慧,对付你这小老鼠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就不知道这非洲是否也有耗子药卖。下午,耗子药买回来了,黑色的粉末,分别封装在5个小塑料袋子里,共50奈拉。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司机告诉我:这是印度产的,很GOOD,只需拌和在水里,放在屋里,耗子一路过,闻到药的味道就会立刻洗白,司机说得会声会色,还很形象的比划了耗子用鼻子闻的姿势。我突然醒悟过来:这药可能类似国内明令禁止销售的叫着“ ** 、三步倒”的烈性毒药,不行,对此咱们得慎重。
    晚餐时,我提出此事,听听大家的想法,一致的意见是:不要使用!因为万一污染水源或者是厨房里堆在地上的蔬菜,那就危险了。不要使用可以,可这药怎么处理呢?有人提议扔在厕所里,但担心化粪池污染我们喝的地下水;还有人提议在院外挖个坑埋了或者开车到远处将其扔了,但据说这药几年内都不会失效,万一哪天被村民误用就麻烦了。
哎,看来买回的不是耗子药,更象一颗原子弹。
经过民主讨论,最后形成决议:今晚,该药由我负责保管,明天由我亲自负责将其埋在已经施工完毕还没有回填的8号涵洞八字墙后背处。由此,这可恶的非洲耗子躲过了此劫,遇上咱们这帮好心的中国人,不能不说:你太幸运!
药我们可以这样处理,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以后耗子每晚骚扰我们,怎么办?同事们提出,买两只猫来喂,噎,这可是个好主意,也许我们还能欣赏到非洲猫和非洲老鼠演绎的非洲版“猫和老鼠”的故事。

29、尼日利亚乞丐
和世界上许多国家一样,尼日利亚也有乞丐。
也许天下乞丐人的行头都一样,尼乞丐同样是拐棍加饭碗!
我见到的乞丐主要有以下类型:或缺腿或缺脚或眼瞎的残疾人;年龄太大没有劳动力的老人;背着抱着牵着饥黄寡瘦小孩的妇女,那背上的小孩真是可怜,烈日下被一条烂布紧紧的捆在妈妈腰间,仅露出耷拉着的小脑袋,眼睛清澈却无神。
尼日利亚的乞丐和中国乞丐不一样,他们不象中国乞丐那么含蓄,呆呆的固定在某个地方,等待别人的施舍,尼日利亚乞丐是主动出击,他们一般在加油站、汽车站和岔路口汽车行使缓慢地段,他们会来到你的窗前,凝视着你,且嘴里还不停的对你念叨不停。
尼日利亚乞丐没有中国乞丐那么幸运,他们的竞争十分激烈。也许见我是外国人可能会多施舍的缘故,我就曾在加油站遇到一次一共20来个乞丐围着我的车的情况,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得到施舍的,因为面太广,面对同样可怜的一群人你能给谁又不给谁呢?尼乞丐没中国乞丐幸运还在于:尼乞丐没有中国乞丐那样的行乞环境,这儿的大部分人本来就穷得自身难保,又怎能奢盼谁能给予施舍。
我印象最深的乞丐是离咱工地40来公里远的佳宏镇的爷孙俩,几乎每次我去佳宏加油都要遇到他们,看来那是他们的根据地。爷爷约60来岁,留着胡须,拄着拐棍,眼睛似乎看不见,孙子约7、8岁,一只手牵着爷爷,一只手拿着要钱的饭碗。爷孙俩都还穿得比较干净,拖着拖鞋在一辆又一辆的加油车间穿梭。但我还从未看见谁施舍过。见其可怜,有几次碍于中国人的面子我准备给点,可钱包还没有掏出来,就又跟上来一帮老人妇女,我只好作罢。后来在电话里告诉老婆这事,老婆还批评我太吝啬。
朱东说:刚到尼日利亚时他还给过几次,后来就发觉要钱的人太多了,简直无法施舍,所以也就无动于衷了。
当然我在尼日利亚还没有见过国内那种不给钱就骂人的情况,不过也可能是黑人骂了“你这吝啬鬼”而我们却没有听懂。

30、2年多没有回国的修理工曹良全
曹良全是DF桥工点的一位修理工,47岁上下,中等个子,偏瘦,闲时总爱用右手托着脸,半眯着眼,给人一种睡眼惺忪、身心疲惫的感觉。
朱东曾经当着任总开过这样的玩笑:任总是团长退役的,是军人,很懂得怎样对部下“洗脑”,只要你来到尼日利亚,就会洗得你没有思维、没有欲望,令你只知道吃饭、干活、睡觉,再吃饭、再干活、再睡觉!难道曹师傅就是任总的得意“杰作”?
不是,而是因为曹师傅确实太累了。由于项目人手十分有限,他又是个“多面手、万精油”,他不仅负责工地上装载机、汽车、拌和站、吊车、钻机等各种设备的维修保养,还负责开吊车、操作拌和站,还负责工地上的水电活。
他是彭县人,第一次出国是在97年参加咱公司的扎里亚碴场项目,2001年又跟随任总到了使馆项目。2002年10月又被任总作为爱将带到了DF桥项目,到DF桥项目至今已经2年多了,一直呆在尼日利亚,还没有回过家。
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言语不多,因此到尼初期还经常受到同伴们的欺侮。他人挺老实,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以前一点酒都不喝的,可自从那次被小偷打伤脚后,为了舒筋活血,他才偶尔喝点当地买的威士忌,十分廉价的那种,50奈拉(约3元人民币)一瓶。
那是去年发生的事情了,去年5月份因尼总统大选,DF桥的资金迟迟不到位,暂停了下来,曹师傅就被安排到扎里亚碴场看守工地以便换其他人回国休假。当时就他一个中国人住在那里,自己买菜做饭。在11月份的一天晚上,公司招聘的黑人守卫勾结外部人员共6、7个人冲进屋抢走了他辛辛苦苦积攒了1年多的平时公司发的伙食节余款、进度奖等共计约1000美圆,在与抢匪的搏斗中,他的脚关节被打坏了,站立及行走都比较困难。当时没有中国医生,就托国内新来的人带些药来,后来他的妻子也从国内给他邮寄了一些药来。
本来性格就很内向的他,在异国他乡经历此番浩劫后更是没有了语言,偶尔会发呆,偶尔也会无端地发发脾气。
2004年3月,DF桥资金到位,脚伤还未痊愈的曹师傅又被调了回来,带病带着黑人恢复营地水电、调试砼拌和站、生产波纹管,由于以前他没有从事过波纹管的生产,不熟悉,但他迎着困难而上,在工程师的指导下,迅速掌握了生产工艺和方法。
今年6月,雨季到了,辛苦了1年多的曹师傅本以为可以回家休假了,可咱公司在尼又中标几个新项目,急于开工。但在一天晚上的饭桌上,言语不多的老曹还是忍不住向任总提出了回家的请求,可是任总没有表态,不是任总不心疼这位老部下,而是这位老部下太能干了,且太深得任总的信任,新手来很难在短时间内进入状态,所以任总总是笑呵呵的说:以后再说吧,如果是想老婆了,那我就打电话把你老婆叫来。同事们开玩笑说:老曹,你要回家,看来只有和任总打一架才有可能了!
2004年春节,任总在成都休假期间,曹师傅的妻子特意拜托任总:让老曹要保重身体,再者就是让任总将老曹管紧点,挣点钱太不容易。就冲着这点,同事们常开他的玩笑,说老曹是“妻管严”,说得他既不好意思又怪幸福的样子。
老曹在尼一呆就是2年多, 2年多,凡是孤身外出工作过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辛酸苦辣,不知曹师傅是怎么熬过来的。米嘎工地的工人才来2个月都已经十分难过了:因没有卫星电视,晚上看普通歌碟都可以反复看4个小时,碟片花得全是马赛克,依然盯着屏幕不转眼,97年的那些发黄的杂志已经被几个项目的人读过却依然保存了下来,依然读得津津有味,而且大家还抢着阅读,不放过广告封面封底甚至夹缝。同事们都有同感,以前在国内时,从来没有觉得歌曲也会有这么动听,从来没有感觉到杂志也会这么有这么好读、、、
老曹和我们年轻人一样,也是儿女情长的凡夫俗子,总想着看哪天工作空闲了,能出去给老婆打个电话,尽管他也会心疼每分钟得100奈拉(约6元人民币)的电话费,但相信老婆是不会嗔怪他“这属于乱花钱的范畴”的。
前不久,我因事又去了趟DF桥工地,见到了曹师傅,依然是那幅漫不经心疲惫不堪的样子,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他坐在树荫下,半眯着眼和我打了个招呼,又闭上了眼睛、、、

31、第一次被警察截住
今天下午3点左右,我乘坐丰田皮卡从“渡塞”回米嘎,皮卡后斗装有煤气、钉子、铁丝等许多东西,回来的路上黑人司机的一个朋友要求搭个便车,我们同意他站在车后斗上。
坐在车里,我还在想刚才在市场里买牛肉的情景,那牛肉真是名副其实的苍蝇牛肉,毫不夸张的讲平均每个平方厘米至少扑了5个苍蝇。看着就反胃,很不想买这种肉,但这里每个市场的肉都如此,不买就没得吃,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每次将苍蝇牛肉交给厨师时都再三叮嘱:一定得多煮点时间煮熟,因此我们吃的要么是土豆烧牛肉,要么就是卤牛肉,很少吃炒牛肉丝,因为炒老了就咬不动了,炒生了又不敢吃。
正在思考“土豆烧牛肉”这个问题的时候,远远看见两棵横躺着的大树交错着堵在公路中央,来去两个方向分别站着2个荷枪实弹的军人,路边停着一辆带警灯的越野车。这个场面我已经见惯不惊了,因为他们每天都在这个固定位置例行检查。一般只查大货车,我们这种小型车辆以前跑过无数次,每次都点头示意被放行的,今天,应该不会例外。
就算检查,我们的手续也是齐全的。在这里车斗载人警察是不过问的,公路上我们经常可以看见类似国内的2厢“夏利”小车不仅座位上挤满了人,开着尾箱门的尾箱里还挤着好几个黑人。这儿几乎没有豪华大巴,公共汽车均为面包车,类似国内的“长安”面包,这些车也经常是开着尾厢,人挤得连车门都关不住。
没想到,我们的车还是被警察拦住了。我对司机讲:你就告诉警察我是新来的,不懂“豪萨”语也不懂英语。一个胖警察走了过来,对着我用英语问候,我没有吭声,此时此刻只能装糊涂,我用手指了指司机,示意他跟司机讲。司机下车了,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他不停的给警察微笑求饶,没一会儿,我们就被放行了,放行前警察还对我微笑着说“BYE-BYE”。我很纳闷,怎么这么轻松就过关了?以前文总被拦住几次,一般都得给100—500奈拉才能放行。后来司机告诉我,警察让他叫中国人给点钱,可他对警察说,中国人今天去买东西,带的钱都用光了,车斗上那人就是煤气老板,我们还没有付款给他,他就是随我们回去取钱的、、、
前些天医生带斯太尔自卸车去DF桥拉钢筋,因该车车况不好,好些地方都属于罚款范畴,在几百米的范围内被公路稽查(不带枪)和军警(带枪)分别罚款一次,累计罚款3000奈拉。后来同事们就说:干脆不停车,直接闯关。但朱东讲见到持枪的军警你可千万别闯,以前在首都阿布贾,咱公司那辆奔驰220就是在军警要求停车时黑人司机没停被开枪射击,留下了弹痕。
第二次去DF桥拉钢筋是朱东去的,朱东很远就探出滑稽的光头脑袋“叽里呱啦”向警察打招呼,同行的所有黑人也同样探出脑袋不停的大声呼叫着向警察致意,警察被逗乐了,不停地挥手回应,在其没有回过神的情况下车已经被轻松放行了。
我们在米噶还得与另外一种警察打交道——移民局警察,他们已经多次前来检查我们的护照、签证等,每次来都要索要车辆加油费等,为求平安,每次我们也都按1000—2000奈拉不等打发其走,只要给了钱,几分钟就可以搞定。听以前在乌干达工作过的修理工讲当初他们那个项目的经理就是忽视了这些人,后来因为护照签证问题被关进了黑屋子,搞得每天使馆派人给他送饭,十分恐怖。昨天移民局的人又来了,我们比较烦,但也没有办法,别人是在冠冕堂皇地履行公务,我们也就只谈“公务”,没有打算给钱给他,谈了很久,他就是不走,也许是他实在等不及了,他说:你就不打算给我点什么?嗨、、、

32、兼职医生——仁祥武经理
下午2:00,1米7几高,身体十分强壮的修理工杨师傅突然高烧,头疼得厉害,且躺在床上冷得发抖,我们赶紧给他盖上两床毛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还有说有笑的,精神状态很好,吃完饭大家聊了会才去房间午休的。这疾病来得太突然,
我用手背感觉了一下他的额头,很烫,我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他说:没有,应该是疟疾。
杨师傅是10月份第一次来尼日利亚,但以前在非洲国家乌干达工作过,也曾经得过疟疾。这疾病不容易治疗断根,就算回国后还得跟踪观察2年时间,他说他在乌干达的一位同事回国后过了几个月发病,可其家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未及时提醒医生治疗不及时最后死了,故他告戒我们回国后一定得告诉家人:凡是发烧一定得提醒医生曾在非洲国家呆过,先按疟疾、伤寒考虑。
前些日子DF桥工地的牟工得疟疾还没有恢复,现正在主营地卡扎维进一步治疗、调养,所以医生也还在卡扎维没有回来。根据以前的经验,只要是高烧、头疼、发冷,就得感冒药和疟疾药一起服用,没有医生,我们便将备用药给杨师傅服用。这疾病来势凶猛,只是口服药基本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治疗必须及时,所以我们还得赶紧与医生取得联系。
东上午坐皮卡车出去买菜还没有回来,我交代好工作后便叫上司机开着斯太尔自卸车往“佳宏”去打电话。来到佳宏,老板告诉我没有信号。这电话,信号一直不稳定,时有时无,别无他法,我只好等待,一直等到下午4点多,还是没有信号。今天必须与医生联系上,如果明天再打针输液的话病情会更重。我问老板离佳宏最近的电话有多远,他说开车40分钟左右的“刻俄”镇有,但也不一定有信号。我决定让他带我们去试一试,到了“刻俄”镇,见到这儿的电话是摩托罗拉移动手机,由于属于小镇,信号不好,所以房顶上耸立着类似电视天线的接受器。我拿着手机一看,只有一格信号,只能试试了。运气还好,拨了半个小时,总算与财务余长华联系上了,他说:他正在卡诺,他将与卡扎维的人联系,要么来医生,要么来车接病人过去、、、
6点左右,杨师傅肚子疼得难受,怎么办呢?我观察了一下他疼痛的位置,确定应该是胃疼,估计是服用了疟疾药“科特欣”的反应,该药对胃肠道损伤极大。我们翻遍了医生的行李箱,找到了一盒“吗丁林”,仔细阅读说明书后让他服用了一粒。
晚上9点,卡扎维来人了,是任经理。他说:因牟工还没有痊愈,他年龄比较大,体质弱,医生得照料着,所以医生没有来。在观察了杨师傅的症状后,任经理决定给其打一针“柴胡”退烧。打针?我们都纳闷,没有医生,怎么打呀?只见任经理卷起衣袖微笑道:我来!同志们都打鼓:你行吗?钢筋工肖师傅找来酒精及棉签,任经理取出2支“柴胡”针药,象护士一样敲针药瓶,毕竟不够专业,第一支针药玻璃瓶被敲碎了。
任经理问杨师傅:我给你打针,怕不怕?杨师傅痛苦地说道:不怕,打吧!任经理边和其谈话边用棉签蘸酒消毒,说着说着就扎了进去,我离得比较远,没有听到杨师傅的呻吟,估计任经理的技术还可以,因为据说他给员工打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对工作坚韧不拔对利益淡泊宁静的任经理总是教导我们:搞工程的一定要懂机械,还真没有想到,他这么一位搞坦克的居然不仅会搞机械搞工程,而且还会当医生!

33、一封地方政府邀请函
昨天下午,我们收到一封拖人转来的地方政府信函,正文如下:
“我们正式邀请你们来ZAREKU开发区秘书处参加一个重要的协商会议,讨论已经被你们占用的DAGYATUN村的土地事宜;要求你们于2005年1月5日上午11:00(星期三)来负责人管理办公室;诚恳邀请你们出席此次协商会议”
事情是这样的:12月中旬,经理部得到碎石场通知,圣诞节其将放假10余天。卡诺及渡塞附近为平原、沙地,很少有石头,所以碎石也几乎是独市,且由于其生产量有限,经常是若干家施工方争抢石头,还得预付石头款,为保证米嘎和即将开工的古瑞桥梁工地的石头供应,经理部决定在圣诞节前运完米嘎和古瑞工地还需的400余方石料,石料储存于离米嘎工地10余公里的DAGYATUN村。之所以储存在该村,原因有二:其一短时间内要运输这么多石料,只能依靠载30来吨的大自卸车,这车进不了到米嘎的乡村土公路;其二DAGYATUN村位于大公路和进米嘎及进古瑞公路的交叉处。所以,存在该村,以后可以根据工程进展,随时转运进施工现场。该村路边有一大块围栏围着的空地,大约有1万平方米的面积。我们遂决定储存在这里,至于租金,任经理的意见是有人找来再说。
堆放的当天村里就有人找来了,任经理说:以后再说吧,适当给点就行了!就这样,该事被拖延了下来。期间,我们的沙石承运商哈努拉对我说,他是该村的人,这块地属于地方政府,你们在堆放之前如果给我讲了,我去打个招呼,可能就不会给钱了,现在他们要求尽快给租金。我问他,大概需要多少钱?他说:不按公事办,可能5000奈拉。当时,我想黑人的事情很难讲,不值得一信,也就没有理会。不想昨天,这帮人还真郑重其事的来了一封公事公办的用地方政府专用信笺打印的公函。
毕竟人家是一级地方政府,何况我们确实也未提前与他们协商就强占了其土地,尽管已经过了其要求的参会时间,今天一上班,我还是叫上黑人司机一起,准备将此事做个了结。
来到DAGYATUN村,我们找到了哈努拉,听听他的建议,毕竟他是本村人。他看了信函后,他说:村里有个人是ZAREKU地方政府的财务人员,去找找他。来到其家,见其正坐上小车准备出去。哈努拉将我的来意作了说明,希望他提出合理办法。这人提出,此事他说了可以作数,然后问我们需要占用多久,我预计最多3个月。他说:那就按每月3万奈拉付租金吧!我一听,连忙摇头:3万奈拉,即1800元人民币,这在国内来将应该不算贵,但在这里应该说是不太合理,我们给当地工人租的住房才300奈拉(18元人民币)一月呢,所以,我说:我们来此修路也是为当地人民办了一件好事,希望地方政府也能帮帮我们,以后还有许多打交道的机会。哈努拉也在中间圆场,我示意他:我只有10000奈拉的权限,超过此数那这事可能一时半会儿可能就解决不了了。哈努拉将那人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分钟返回来说:总共支付2万奈拉。我说:再少点,中国公司哪来那么多钱?
最后,那人说如果现在给钱,就15000奈拉。我想:当然现在给钱,黑人的事说变就变的。为把稳起见,我要求其开一个正式收据,签字并盖上其公章。不一会儿,写好了,我一看,是ZAREKU地方政府专用收据,上面注明可以占用此地3个月,而且签字并盖了公章。
这事就这样了结了。

34、沙尘暴
尽管盖了一床毛巾被和一床毯子,今天早晨还是被冷醒了。12月份,天气就开始转凉,早晚冷,中午太阳出来又较热。出国前只听说尼日利亚很热,所以仅带了一件外套,可这段时间仅穿两件衣服、一条单裤,站在工地上感觉还冷,以后从国内来尼的同事最好带一套保暖内衣。
近些天好些同事都感冒了,米嘎工地备用的“快克”“康泰克”“白加黑”等感冒药都已经被吃光了。我感冒有好几天了,头沉,四肢疼痛,没有感冒药,医生就给我吃“克感敏片”,但是不太顶用。医生讲,疟疾的前期症状也是这样,注意观察是否发烧。我很坦然,没有过多的去考虑,因为我们尼日利亚所有同事都抱着这样的态度:是祸躲不过,只要没有离开尼日利亚,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屋外狂风卷着沙尘呼呼作响,似狮子般咆哮。今天已经是持续第4天的沙尘暴天气了,我们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可桌上还是布满一层薄灰。听当地人讲,这种天气还要持续两三个星期,他们还说,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还算好点的,邻近的YOBE州这些天几乎是对面不见人。也难怪,我们所处的是尼日利亚最北部,再往北就是尼日尔及撒哈拉沙漠了。
工地上能见度不超过50米,就如成都的大雾天气,只不过那遮住人们视线的是雾,而这却是沙尘。当地工人用头巾或帽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没有戴头巾和帽子的黑人头上、眉毛上、胡子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沙尘,在中国工人的带领下,依然埋头苦干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工作,看着比较滑稽好笑的同时也不免有几分感动!
沙尘暴的威力真是大,一拿1.2*2.4层板的黑人被吹翻在地上,钢筋工宵师傅的茶盅放在地上,盖子也被吹走了。我将外套的领子翻了起来以防止沙尘吹进脖子里,可脸却遮不住,沙尘打在了脸上,只感觉一阵阵刺疼;沙尘吹进了眼睛里,我不停的用手搓眼睛,眼角被搓得干疼;沙尘也灌进了嘴里,牙齿一咬就沙沙作响,我只好紧闭双唇,尽可能少讲话。
前些天,同事们的嘴唇就已经开裂,吃饭都不敢如以前那样狼吞虎咽了,象女孩子怕损坏涂好的口红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食物送进口里。
为防护风沙,工人们只好戴上口罩,修理工师傅戴上口罩修机械,钢筋工师傅戴上口罩扎钢筋,木工师傅戴上口罩关模板,新的雪白的口罩只带上几分钟就变成了黄色。如果有相机,我一定会拍几张十分生动而又真实的照片,相信国内的朋友见了,一定会误认为这是“非典”时期的旧照。
记得2003年5月份,正是国内“非典”猖獗的时候,天津更是紧跟北京成为重灾区,而我的妻子和刚7个月大的女儿当时正在天津,妻子在电话里说女儿咳嗽发烧,医生不敢确定是感冒引起的肺炎还是“非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遂决定让她们马上坐飞机回成都,回来的那天,我在小区门口接他们,只见一个大大的白口罩将女儿的小脸全部都遮住了,只看见两只清澈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妻子右手抱着女儿,左手提着行李,当时我就有一个遗憾:如果我手里有相机,应该立刻拍下那一瞬间,相信若干年后,这张老照片一定弥足珍贵——一场世纪瘟疫,母女自重灾区归来,母亲置自己于不顾,将唯一的口罩让给年仅7个月大的女儿,终于与亲人重逢。
同样,今天工人师傅们为防止沙尘暴带上口罩在尼日利亚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工作的照片也肯定弥足珍贵,我想:至少足以载入TEC的史册!

35、TEC的单身汉—L
L,年龄大于27,名牌大学毕业,到TEC后不久就被派到尼日利亚,如今已经呆了快2年了,中途回国休假一次,因工作需要仅一个多月就急匆匆返回了。
前次见到他,咱们闲聊了几句,不知怎的聊到了女朋友的话题。听到这个词,只见他不停的叹息。我说:是不是要求太高?他回答我:什么要求,能写名字就行了。我说:让公司同事帮忙介绍介绍。他回答:毕业不久就出国了,连老总也没见过几次,好些同事都不认识。
我暗自庆辛,当初我在学校的时候,幸亏没有听老师的话,及时抓了一个。要知道,那是十分有难度的,班上男女比例是5:1,何况还要与校团委学生会文学社及高年级的才子们比赛能力和速度!
过来人都知道,感情是要靠培养的。每年出国在外,1年或2年回国休假一次,也就一个月左右,怎么去恋?又怎么去爱?何况当人家听说“川铁的后方是一个寡妇村”的时候,还没有见面心就已经凉了半截。可能你会说通过写信、电话和邮件谈噻?但是,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什么都得论得失,人家女孩子哪有时间和精力放着身边蠢蠢欲动的优秀男孩不管而来陪你玩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要知道,爱情是需要细节和点滴积累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不朝朝暮暮?从这个意义上说:TEC的小伙子缺乏必要的竞争爱情的条件——时间和空间!
L大学时也曾有一位要好的朋友,出国后联系了一段时间,人家也就向他“BYE-BYE”并祝福了。
TEC闪电结婚的人也不少,我们相信那是一见钟情,但一见钟情毕竟是少数。这么些年,为了钟爱的外经事业,TEC的一些同事不仅失去了爱情,有的还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家庭。我相信,这些在国外纵横驰骋的七尺男儿,心里有着永恒的伤痛、、、、、、
有人说:奉献就是川铁精神,但有人不理解,理由是:你挣的是美圆,你理所应当奉献!我们得原谅这些朋友,因为他们不真正了解外经工作,也希望这些朋友能从任经理的话中找到答案。任经理讲:去年春节L和他一起回国,在北京机场分手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L跟着他在尼辛辛苦苦干,得疟疾伤寒躺在病床上高烧得翻来覆去若干次,春节回家了,居然没有几个钱,作为老总他十分难过和内疚、、、、、、
是的,当你见到一表人才、名牌大学毕业、业务精良、在国外独揽一面的大龄小伙还在为情所困的时候;当你见到倍受伤寒疟疾折磨的同事穿上西装,系好领带,准备给家人写遗书的时候;当你听到躺在工棚里的同事发着高烧迷迷糊糊说到“我的房子刚装修好是那么漂亮,我的妻子结婚不久是那么美丽,我的孩子还小是那么可爱”的时候,相信你才会真真切切的理解:奉献真的就是川铁精神!
今年6月份,L可能又要休假了,但这个假期他能如愿以偿吗?我在心里默默为他祝福,希望他能够抓住这一个多月的黄金时间,“光阴”真的是“如梭”呀!

36、想念女儿
凌晨约5点,梦里的一阵心悸将我惊醒了。梦见我回国了,妻子抱着2岁多的女儿接我,见到女儿,我十分激动,好想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可女儿睁着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身子直往妻子肩上靠,我说:女儿,爸爸想抱你。可女儿却把头扭了过去,似乎不认识我,我的心象是被什么抽打似的、、、
记得2002年10月10日上午9点左右妻子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对我说:老公,我好害怕!我紧紧攥住她的手说:没事,就快见到你的宝贝了,应该开心才是。我站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心里忐忑不安,不停的往手术室的门缝里瞅,担心妻子和BABY的安全。
12点10分,护士抱着婴儿出来了,告诉我:是女孩!在怀孕期间,妻子问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回答:你不要有什么压力,男女都一样,不过最好是男孩。后来老家的母亲打来电话,是妻子接的,她让我们去作个B超,最好不要是女孩!为此,妻子还伤心的哭了好几回。
妻子曾经问我:见到孩子的那一刻,你会激动得哭吗?我回答:也许会吧。此时,见到了小脸红红的我的孩子,我很激动,鼻子一阵阵酸楚,心跳得厉害:自今天起,我的生命得到了延续,我的人生又多了一层的意义。护士抱着女儿往电梯里走,说还得下楼打什么针,我跟到电梯口,突然想起妻子还在手术室,我又返回到手术室门口。不一会儿,医生推着妻子出来了,我紧紧握住妻子冰凉的手,妻子告诉我:可能作的局部麻醉,她清晰地听到了女儿的第一声哭声!
我曾经在医院用手机录下女儿出生后刚几个小时时的哭声,准备以后作为礼物献给她,可后来那手机连同女儿的哭声被小偷偷走了,我好心疼哟——那珍贵的哭声。
就在出生的当天晚上,女儿呕吐得很厉害,因为没有父母在我们身边,我和妻子都不懂怎么回事,十分着急,我多次找护士,护士告诉我们,喂奶后要将头部抱高一点,但直到第二天凌晨2点,仍然如此,我又去敲值班护士的门,也许是熟睡的她已经不耐烦了,告诉我,将孩子抱给她,我跟随她来到一“家属止步”的房间,她没好气的让我等在门外,不一会儿,只远远听见女儿激烈的哭声,原来护士在为女儿“洗胃”,我可怜的女儿,刚出生就遭此大罪,我的心跟着她一起疼痛、、、、、、
前些天,妻子在电话里告诉我:有天晚上快11点了,女儿站在床上靠在墙壁边,一直不睡,也不说话,妻子问她:你怎么啦?女儿回答:想爸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电话里我告诉女儿:爸爸出国上班班,挣钱钱,然后呢象去年夏天一样又带你去游泳游泳,女儿回答:妹妹还要吃蛋糕,还要吃冰激凌、、、、、、
梦醒后天还没有亮,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了很多:草长一春,人生一世,生命苦短,究竟为了什么?我认为:就一个字,不是“MONEY”,而是“情”,为父母亲情,为手足情,为夫妻情,为儿女情、、、、、、
早上起床我就打开电脑一张张端详女儿的照片,以前我曾经将其中一张作为屏幕背景,每天打开电脑就可以看见女儿,可后来发觉越是这样越是想她,我只好删除了,强制自己转移视线。
以前还是小伙子的时候,我不怎么喜欢小孩,可自打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就特别留意小孩,可能这也是昨夜做梦的一个起因吧。类似的梦TEC的好些同事都做过,还有好些同事遇到过回家被孩子称作“叔叔”,不让“叔叔”进家门的尴尬,我想,谁遇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能不沉甸甸的呢?这令我想起了这样一段话:一有机会就握住你孩子的手,这种时光很快就会过去,因为她们一眨眼就会长大到不愿再让你握!

37、咱们的沙石运输商哈奴拉
哈奴拉是咱们的沙石运输商,33岁,1.75米的个子,很瘦,信奉伊斯兰教。一个没有信号的老式中国产摩托罗拉手机总是随时攥在他的手里,正如早些年中国人腰上别个粗大的BP机,得故意把衬衣角拉开露出来才能找到感觉一样,那是摆的“谱”。
我们是这样认识哈奴拉的:他在“佳宏”镇上公路边开了一个电话铺面,我们买的IP卡可以通过其电话打到国内,当时我们谈的价格是每分钟给其电话使用费20奈拉,电信局其实只收他5奈拉,我们要求他降价到10奈拉,他始终不同意。我们也只好作罢,因为就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以前必须得去100多公里外的“渡塞”才能打国际长途,而且7元左右1分钟。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他也知道了我们是在此做工程的中国人。毕竟是生意人,哈奴拉头脑很灵光,认识没多久,他就向我们提出:想做咱们的承运商。因为我们自己的运输设备还没有到尼,所有沙石等材料都得外租车辆,而且这里十分偏僻,不象国内随时随地可以联系上车辆,经过对其报价的审核,经理部同意给他这个合作的机会。
至今已经合作快5个月了,合作还比较顺利,他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经过我们的指点,现在不仅将原来纯粹经营电话的铺面变成了卖烟卖饮料等多种经营,而且他让他弟弟守铺面,而他本人则在我们的几个工地中来回穿梭,最近他又和在JIGAWA州做工程的意大利和黎巴嫩公司联系上,同时做他们的运输商。我们都知道他做的是无本生意,他本人根本就没有车辆,但是他毕竟是当地人,且英语很好,外部联系广泛,所以,外国公司都愿意让他去跑。
前段时间,同事们嫌他收我们每分钟20奈拉的电话使用费太贵,让我去找他再降降,可能碍于情面,他降到了15奈拉。我说:电信局只收你5奈拉,你收我们10奈拉就可以了,他始终不同意。由于他的铺面在公路边,每天打电话的人特别多,每次去都得排很久的队,而且,尼国通讯不是很畅,黑人一般10来分钟难以接通一个电话,不停的重拨,令人心烦,再有公路边不时有汽车通过,噪音很大,所以,我到镇上另外一个地方联系了一家,也是15奈拉一分钟,那里很静且不用排队。就这样,有一阵子我们中国人没有去他那里打电话,后来他主动找到我,说:以后帮我们带IP卡不收交通费了(以前帮我们在卡诺带卡每次得收600奈拉交通费),电话价格就按10奈拉计,这价格赚不了钱了,但是因为咱们是朋友。我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哈奴拉是位很聪明的商人,对我们求他办的事总是很热心,上次咱们的老工程师牟工病了,我们需要与总部联系,而他的座机又没有信号,他就带着我们跑了近一个小时在另一个地方去打电话。回来路上,他让我们给支烟给他抽,这黑人有要烟抽的习惯,可能是因为没钱,他们很少买整包烟,一般都是买一支。我很讨厌他们这种穷酸样,不过有人说过“高尚来自于衣食无忧”,何况人家毕竟帮了我们的忙,我就给了他一支。抽着烟他十分认真地问了我一个问题,让我十分惊讶:他说以前他递烟或者送饮料给我们,我们为什么总是拒绝?是不是闲他太穷?这问题确实把我给问愣住了。其实我们在尼已经养成了不乱吃尼人东西的习惯,主要是怕疟疾和伤寒,我玩笑似的回答他:不是那个意思,是因为你是咱们的运输商,怕有受贿之嫌。他没有回应,也许他自卑,太敏感。为了缓和气氛,我问他:你有几个老婆?他说: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家里一个是当教师的老婆,外面一个是正在念书的女朋友。我说:既然可以娶4个,你为什么不把女朋友正取回家?他说:她们会打架。我又问:那老婆和女朋友打架,你帮谁?他说:帮老婆!我接着问:那老婆和母亲打架你帮谁呢?他说:当然是帮母亲,因为母亲只有一个,而老婆可以再娶!
前些天是当地的一个节日,他抱着他的1岁多的儿子来到我们营地,还给我们送来了一箱瓶装“可口可乐”及10来斤牛肉,他说:愿我们节日快乐!我们很感激他,当然我们并不是在乎他的这份礼物,我们在乎他的这份心意。根据中国人的习惯,我们给了他的儿子500奈拉,作为其节日红包吧!
临走前,他很兴奋的告诉我,3月份,他要买小车了,不过是辆“二手车”。有车后他也要带着他“卡诺”的女朋友去咱中国人开的“鸿福餐馆”撮一顿。听着这话,令我想起来了:一次,我们在“鸿福餐馆”吃饭,让他和司机在外面等,可能那次伤了他的自尊心!

38、过年了
昨天是腊月30,根据经理部的要求:原则上不放假,各工点根据工作情况酌情安排。咱米嘎工地已经没有汽油了,得出去买汽油,同事们就想趁此机会去“佳宏”给家人打个电话。
早上7点,也就是北京时间下午2点,大家都穿上自己认为最潇洒的衣服,我也于昨天理了个光头,穿上前不久妻子带过来的新旅游鞋,显得特别精神。吃了一个馒头我们就开始上路。可没想到,我们的车在沙坡上打滑了,改为四轮驱动也不行,车被陷在半坡上,全体同事只好下来推车。可能是大家急于给家人拜年,浑身是劲,不一刻就将车推了出来。由于我是司机,大家都玩笑似的埋怨我,看着满身是汗的同事,我还真有些歉疚。
约9点到“佳宏”镇,真是不巧,电话没有信号,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灰溜溜返回。在返回的路上,大家一声不吭,似乎已经没有了推车时的豪劲,很沉闷。毕竟是过年,为缓和气愤,朱东抑扬顿挫地朗诵了一首不知该不该称之为诗的诗“职高权大责任轻,管事不多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得手抽筋”,逗得大家都乐了起来。
下午约2点,“摩的”师傅通知信号来了。我们赶紧起程,可在另外一个沙地位置又陷车了,为避免同事的埋愿,我不开了,让修理工老杨上,可老杨前几天去拉各斯接新车,昨天刚回来,路途2天没有睡好,太困,我只得硬着头皮上,趴在沙地上用手将车轮前的黄沙刨开、、、
在“佳宏”,我们联系了2个可打电话的地方。因我们知道打电话的人特别多,经常需要排队,而好些时候排到你了又没有信号了。所以今天我们特意带上了对讲机,哪个点有空隙就通知另一个点的同事。我们排着队打,怕信号断,每人5分钟,问候家人后就换人。也许因为是春节,全世界往中国打电话的人太多,信息拥挤,效果特别不好,我们都使劲吼着:新年好、、、
我给妻子通了电话,我感谢她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没有回娘家而是陪伴在我的父母身边,她告诉我电视里正在播放冯巩的相声,我也听到了话筒那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女儿抢着电话对我讲:爸爸新年快乐!我特意要求和父亲通话,父亲讲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妈妈把碗筷都给我放在桌上,知道我不能和他们团圆,但希望我也能够感受到新春的喜悦气氛。
春节前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总是那么几句:不要担心我们,安心工作,服从领导。从母亲哽咽的声音里我感觉到了她的心情。是呀,春节到了,她每天看见那些背着大包小包行礼匆匆回家探望父母的儿女,心里能不触动吗?我始终相信,每一个人都深爱着自己的母亲,一个连母亲都无法挚爱的人,还能指望他会爱谁呢?尽管每一位在外流浪奔波了又一年的孩子回到家能献给母亲的可能并不富裕,但母亲需要的却是那种与儿孙们坐在一起摆几句家常话的惬意,那种她自己在厨房里忙碌、儿孙们串来串去嬉戏打闹的氛围。母亲问我在国外还过春节吗?我说:过!而且我们年轻人多,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却真的永远无法弥补。
晚上,为庆祝新春大家豪饮了起来。菜比平时丰富些:卤鸡、卤牛肉、酸菜粉丝汤、炒鸡杂,再加上一个素菜。餐桌上朱东讲了个段子,而且将其改成快板、京腔、黄梅调、流行歌曲等形式,不仅有声音,有钥匙做道具,而且还有京剧、秧歌等舞蹈动作,我们受其感染,不管是最年轻的我还是最年长的木工师傅都纷纷拿起筷子敲碗或者用手拍桌子打着节拍。大家很开心,那一刻,真的忘却了咱们这些汉子是在尼日利亚、在非洲、在撒哈拉沙漠的边缘。不过这样的自我麻痹仅仅是一会儿,当朱先生用他那伤感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始唱《流浪歌》的时候,我们都安静了下来: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呀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催下、、、
越唱越伤感,越唱咱们的心情越烦,修理工老杨举起啤酒瓶大声喝道:不唱了,喝酒!喝酒!喝酒!
酒,在这时候,真是好东西,只要你痛快的干两瓶,你就会觉得世上的一切就是那么简单,什么美圆?什么事业?什么责任?酒后也许才会明白这些俗得不能再俗的道理。
迷迷糊糊 ** 睡觉的时候大概是9号凌晨1点,国内已经是大年初一早上8点了,想必每一个幸福的家庭都在吃那热乎乎、香喷喷的汤圆了,我们没有汤圆粉,早上依然只有稀饭馒头,就想呀:要是我在国内过春节,母亲是做黄糖加花生芝麻的甜汤圆呢还是做葱加腊肉粒的咸汤圆呢?妻子是让我吃4个汤圆“四季发财”呢?还是吃6个汤圆“六六顺”呢?想着想着,我笑了,就这样笑着睡了。

39、与当地警察的一场足球友谊赛
昨天下午,我们观看了一场足球友谊赛。
比赛双方分别是米嘎警察队和TEC员工队,这是黑人员工提出来且自行联系的。考虑到我们在米噶呆了这么几个月,当地警察还从没有找过我们什么麻烦,为增进关系,我们同意了此次比赛。
为了此次比赛,我们以TEC公司的名义为警察队提供了饮料,而且专门制作了两个入场式用的标牌,打印红色字“POLICE TEAM”“TEC TEAM”。黑人员工要求发统一印有“TEC”的T恤,但考虑到从国内运来的T恤在竣工典礼时要用,我们没有同意,后来他们居然自费买了统一的球裤球衣。为能留作纪念,我们还专门请了村里照相的人来负责照相。
比赛开始前,工人搬来凳子让我们坐着观看。修理工为我们介绍了警察队的领导和另外一位年长者,似乎是当地的工会领导。开球前警察队的领导说:今天是中国的节日,祝我们愉快,还让我和朱东先象征性地踢球示意开赛。弄得太象那么回事,我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下午5:00,比赛正式开始了,警察队领导是主裁判,我们的电工是边裁判,一木工和一钢筋工专门维持场地秩序。
尼日利亚的足球水平在世界上是有一定地位的。因地势平坦,从几岁的小孩到青壮年都十分爱好踢球,咱们营地边就是一块不标准的足球场,几根钢管焊成的门架就是球门,场地四周挖了10公分左右的小坑作为边界。几乎每天下班都能看到村里10来岁左右的小男孩光着黑膀子进行足球比赛,有守门员,有裁判,还有口哨声。
开赛后不久我们的工人就射进了一个球,只见咱们的电工举着TEC队牌子进场狂奔,几十个黑人员工都跟着跑进场地中央,然后又返回围着我们中国人,原地跳跃,打着胜利的手势,发出胜利的欢呼声,场面很热闹,引得在场观看的几百个村民热烈鼓掌。
经过激烈角逐,最后咱们TEC队以3:0击败警察队,获得比赛的胜利,工人们很是高兴,为是TEC员工感到十分自豪。
我在与他们同庆胜利的同时,想到了安全问题。我感觉,以后不能再搞这样的活动了,因为这个偏僻的地方没有任何急救措施,场上争抢太激烈,万一发生安全事故,那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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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与黎巴嫩公司联络平地机租用事宜
目前,米嘎工地的三孔箱涵已经完成11座,还剩2座,路基填土使用挖掘机和推土机沿线取土的办法已经填到了设计标高以下30CM(设备于12月23日正式进场,进场当天有300来人围观,很是增长了咱TEC公司的面子和底气)。
根据近段时间对聘用的推土机司机操作技术的考察,感觉其进行一般的推土还行,但是要检平路基顶层却十分困难,经向任经理请示同意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租用平地机做路基表面及边坡成型工作,今天需要出去办的就是这件事。
在我们常去的“佳宏”镇,有一家黎巴嫩公司在修镇上的市场道路,该道路是沥青混凝土路面。这家公司实力比较强,有2台摊铺机、2台平地机在同时施工,所以,我想与其联系,看能否租到平地机。
以前在哈奴拉的铺面上打电话时曾经见过该公司的JIGAW ** 区经理,也算有一面之交吧。但哈奴拉与他更熟,所以今天我叫上了哈奴拉一同前往,因在工地现场没有找到该经理,我们便去他们的土场找他。
其土场离“佳宏”约50公里,途中我们被公路稽查拦住,要求查看司机执照,执照还没有摸出来,同行的哈努拉问稽查是否认识“佳宏”某人,警察便微笑着放行了。过了警察关口不到30米,有一段烂路,很多村民在烂路段拿着铁锹站在路边,有7、8岁的小孩也有50、60岁的老人,他们不停的向过路车辆举手示意,希望施舍修路工钱。我感觉太滑稽,就在短短的几十米内,一个是着制服的警察代表政府强制收钱,一个是衣着褴衫的平民代表民间乞求施舍。我们没有停车,我问司机,为什么政府不设收费站,司机告诉我,以前政府也设过,但收的钱基本被贪污了,后来就取消了。他还补充,我们的政府太weak(脆弱)!
到土场后没有见到公司经理,我们返回。返回的途中却碰到了他。我与他谈了我们的想法,希望在4月底能租他们的平地机用5-6天。他的回答也很干脆:出租平地机,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需要老总才能决定。我接着问他现在能否与老总联系,而他说老总已经回国休假去了。既然人家这样讲,我们也不好继续纠缠,也许他所言是事实,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咱们都来自亚洲(黎巴嫩属于西南亚国家),同在JIGAWA州抢饭吃,属于竞争对手的缘故!告别前他问了我一句:你打算付多少钱?据了解市场价格大致在700-1000美圆一天,但我没有直接回答他,我反问他:你觉得多少钱合适?他只是笑了笑,重复刚才的话:很抱歉,这已经超越了我的职权范围!
后来通过哈努拉了解到:该公司是一家私人合资公司,由黎巴嫩人和尼日利亚人共同出资组建,在尼日利亚已经做了很多年,我们买石头的石场也是该公司开的。最后我让哈努拉继续找机会与其勾兑,希望能有租到平地机的机会.

41、我们不得不记住的沙坡
TEC是不会忘记这个沙坡的,因为几乎每一个TEC尼日利亚公司的员工都在该沙坡上陷过车、推过车、刨过沙土。该死的沙坡,我们为它付出了太多的时间精力还有奈拉和美圆!
说是坡,实际上是当地人为防止风沙,人工筑起的堤坝,在堤坝上种上树作为隔离带,长有几公里。这堤坝估计有10多米高,全是黄沙构成。风沙是被挡住了,可被挡住的还有他们自己!
9月份,我来米嘎时,咱们的小车大车还都能翻上这个坡,后来跑的车多了,路上的沙跑松了,小车老打滑,经常被陷住,加上四轮驱动也不行,我们的大车载超过200包水泥就通不过此坡。小车都选择附近小道绕道行驶,可大车通不过这些小道。我们需要进场的近400吨水泥、100吨钢筋只能卸在坡前的一村庄——丹家塘村,然后分批转运,导致我们不得不在村里租库房,派守卫。我们新进场的履带式挖掘机、推土机等设备也因拖车无法通过而花了近2个小时从该村庄直接开进工地。
最近,那路是越来越糟糕了,我们转运水泥、石料的车已经翻不过来了,工地上处于停工待料的境地。考虑到后一步我们还得拉红土进来,这路必须得搞通。于是我们派出推土机,将坡顶标高降了1米左右,可没有几天,又不行了,因为是沙坡,降1米后还是沙,沙一跑松就打滑。为能彻底解决问题,我们又派出了装载机和自卸车,拉了几车粘性土去填。尽管是临时措施,但当地老百姓和过路车辆还是十分高兴,毕竟是免费服务。由于仅填了很薄的一层,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只要我们自己的车能通过就算达到目的了。
今天上午,咱们的房东——JIGAWA政府官员找到我,提起这沙坡,他说他和CHAIRMAN希望我们公司能将该山坡铲平,彻底疏通该路段。我问他:是新合同吗?他说:不是,希望我们帮忙,他将在州政府中撮合其它项目给我们。我估算了一下,至少有5万方的挖方,工程量太大,根本就不可能免费服务,我们是国际承包商,毕竟不是福利院,我委婉地拒绝了他: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

42、随感
非洲真是缺乏细节和情调的地方,我来尼日利亚都半年了,却没有下过一次雨,心情象这儿的气候一样干燥,黑土地哟,你拿什么来滋润我们这些远离祖国绕地球半圈的游子之心呢?
是的,我们飞了约2万公里来到这里,不是来旅游的,我们是冲着外经事业来的,我们在这块土地上辛勤耕耘,我们必须有所收获。正如项目开工之初任经理所言:这次的项目我们有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以安全和质量为基本点;我们有两个任务,一是创造经济效益,二是培养锻炼一批包括黑人和中国人在内的人才,争取以后的项目能做到象其它外国公司一样一个本国人可以干千万美圆以上的项目。
尼日利亚处在非洲,这儿的客观条件就注定了在这个国家承揽和施工项目的特殊性——
1、         资金来源多为政府,随时会遇到资金不到位的情况,特别是地方政府(非联邦政府)的项目。例如DF桥项目,一座仅50米的小桥却修了2年多时间。
2、         尼日利亚官场腐败世界出名,前总统萨尼阿巴查被总部设在柏林的“廉政与反腐败国际”排名世界“十大腐败”前领导人第4位。我们的经营投标、项目实施都得适应这个大环境。咱们的第一批设备到达拉各斯港口后,办理出关手续就耽搁了一个多月时间,足见其工作效率和腐败程度,导致咱工地上长期租车运沙石等材料。
3、         尼日利亚政府内有反对党机构,有时我们承包商会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靶子。为了达到宣传政绩的目的,1月15号晚当地电台播出了JIGAWA州工程部长接受记者采访的节目,称TEC米嘎项目干得很好,可其后不久我公司的银行帐户就被冻结了,原因就是隶书于反对党的审查部官员称我们没有完成已计价工程量,后来我们做了好多工作才得以解冻。
4、         尼日利亚是穆斯林和基督教盛行的国家,前年两个教派之间发生了严重的流血冲突,所以对信仰不同而又每天在一起工作的黑人员工进行管理需要谨慎。工人每月底领到工资一般得回家3-5天才又返回上班,穆斯林工人每天下午4点在施工现场拜“安娜”,每周五中午2:00得去专门地点拜“安娜”,会使施工进度受到严重干扰。
5、         尼日利亚自然条件十分恶劣,伤寒疟疾等恶性疾病随时都会发生。有人谈到青藏项目时说:在西藏只要住上一晚,什么也不干都是一种奉献。可我也得说:在尼日利亚只要呆上一天,什么也不做就是一种牺牲。和我一起来的一位老工程师及另一钻机师傅都因为身体不适应先后回国了,老工程师是因为伤寒和疟疾回国的,而钻机师傅却是因为孤独寂寞导致长期失眠,进而发展到严重头晕头痛回国的,他是东北人,一口纯正的赵本山东北话,所以我最爱和他“唠嗑”,我说这些天晚上我们正在看陶红和牛莉主演的《空镜子》,说的就是你们东北话,讲的就是你们东北事,那该有多亲切呀,看看电视头就不痛了,他回答:拉倒吧,在非洲这鬼地方,你让我去看那大城市的舒坦日子,你不是成心折磨我吗?
6、         离中国太远,一人往返机票就得1、2万人民币,成本很高,不适合打人海战,而且州政府的项目一般比较小且点很分散,所以要求来尼的人都得一专多能,或许你是工程师,但你不仅得负责技术负责施工组织,也许你还得搞测量,还得自己当翻译,还得自己开车,还得自己买菜,还得自己做饭,还得自己给自己打针,因为一个项目也许就只有你一个中国人。我接触过的黎巴嫩公司,就几个黎巴嫩人,不仅有几个项目同时施工,而且还经营一个大型碎石场;离咱工地约40公里修桥的意大利公司,我去了几次,在施工现场就没有看见一个意大利人。
7、         尼日利亚物资匮乏,设备配件更是十分难得。上次咱们的装载机坏了,等了一个月,才得到配件,导致工地上装卸材料全靠人力,斯太尔运输车坏了,一时找不到配件,转运材料是靠租用当地的拖拉机完成的(一天5000奈拉,我们出柴油),对工程进度、成本及公司形象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8、         尼日利亚工程分包市场不发达,民工队伍素质太低。我们开挖10号涵洞基坑的时候,挖掘机推土机还没有到场,而因基坑渗水装载机下去又会被陷住,我们就联系民工,希望能承包给他们,采用人工开挖,可来了几泼人看了现场,让其报个价,都纷纷摇头报不出来。
9、         尼日利亚市场潜力巨大,但其市场竞争不是很规范。所以,分公司不能默守陈规,必须灵活应变,发挥主观能动性,才会有所为。总公司赋予分公司相当的自主权利和给予分公司宽松的外部环境及可行的激励机制也是十分必要的。
10、      尼日利亚条件十分艰苦,想寻找真正的人才到尼日利亚工作,强调“奉献”的同时给予适当的待遇是必要的,老挝地区的那种收入对于真正的人才应该说是没有足够吸引力的。

对尼日利亚的认识是需要过程的,我们只有在经营、实施项目的过程中不断探索、总结,才能更好的开发好这块市场!

43、完不成任务,拉出去——枪毙
今天任经理来到了米嘎工地,传来了最新指示:原计划5月初完成的米嘎项目要求4月20日前完成。
米嘎项目目前已经完成全部涵洞的施工,采用挖掘机和推土机就近填了一部分土,还剩10000方左右的土没有填,就2个自卸车拉土(这2个自卸车可能是在运输过程中被偷录音机、电瓶的小偷捣乱,从中国到达尼日利亚工地后一直不能自卸,闲置了一个多月时间,前几天通过任经理和修理工的艰苦努力才得以起斗,每次起斗前、后都得安排一黑人钻到车底手工开、关一控制阀),要完成这个计划有一定难度。但一想起任经理那句极富军人气质的话我们就不得不执行命令:完不成任务,拉出去——枪毙!
原来,卡扎维桥项目截今为止仅打了梁和桥面板,当地村民已经开始上访,要求中国公司加快进度。而目前人员设备都分散到了其它四个工地,没有力量施工该桥,所以,任经理要求我们尽快完成米嘎项目,然后转移到卡扎维。
我详细盘算了一下,要完成任务,存在两个关键因素:其一、运土速度;其二、路基顶面标高检平速度。
这10000方土中有5000方是沿线取土,咱们2台自卸车中午晚上都加班每天能拉700方左右,因没有水车,拉土的过程中,还得抽一台自卸车作水车用(在自卸车后挡门处装2反铲土防止漏水,在车厢上安装一台小型抽水机洒水),这样的话,10天左右可以完成沿线取土,而另外5000方属顶层填土,得去几十公里外的取土场取红土,每台自卸车一天只能跑3趟左右,所以,仅靠咱们2台自卸车是完不成任务的,必须考虑租车运土。
另外,由于没有租到平地机,路基顶面的检平又是一个问题。咱们以前的推土机司机技术不怎样,推出来的面完全就是一个“搓衣板”。为能招到一个好的推土机操作手,前段时间,我们四处联系,来了几个,其中还有从CGC(中地,也是中国公司)跳槽来的,但经过测试都不行。今天,经人介绍从黎巴嫩公司挖来了一个,推了一段,大家都说不错,我沿着他推的那段走了一趟,感觉确实是内行,如果用这个人,咱们的路基顶面就只需人工稍做检平就行了,不用再租平地机。他的要价很高,一般的操作手也就500奈拉一天,他却要900奈拉一天,考虑到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且这个地方好的操作手不好找,况且总比租平地机划算,经过向任经理请示,我们同意了他的要求,希望他能不辱使命。
自今天起,我们米嘎全体5人已经进入战斗状态(2月底,朱东被派到另外一个点去进行钢桥维修),每天晚上轮流上工地值班,埋头苦干40天,力争不被任经理“拉出去——枪毙”!

44、寻找取土场
因沿线土质比较差,我们计划最上面一层填土材料采用质量很好的红土(laterite,这也是标书上的规定),可尼日利亚这地方几乎都是黄沙,很难找到合适的土源。通过了解,在米嘎附近有三个以前修路的公司用过的土场,一个在80公里外的“渡塞”方向,一个在93公里外的“卡诺”方向,还有一个在120公里外的“哈得佳”方向。
黎巴嫩公司修“佳宏”公路的红土就来自“渡塞”方向那个土场,所以我决定先去那里看看,我带上哈奴拉和修理工一起去,我的想法是先去看看该公司的取土场究竟有多大数量,而且有两种思路:其一,该公司有推土机装载机等设备在现场,我们可以从其手里买红土,只需派车去拉土即可;其二,我们也可以向他公司一样从当地村民手中买地皮,自己去推土机装载机等设备开辟新的取土场。当然比选价格后才能确定哪种方法更好。
上次去土场找其经理联系平地机的时候在现场见到有3台推土机和一台装载机停在土场,没有见自卸车来装土,操作手正在休息,我问他们,什么时候结束“佳宏”公路,他们说已经不需要运土了,今明2天将转移土场设备。一听此消息,我立刻感觉到这是个好消息,我马上将司机叫到了一边,告诉他们:别给操作手讲我们的来意,就说中国人来参观学习的。操作手还真以为我们是来学习的,他们告诉我:红土中夹杂有许多大的硬块,类似于石头,而且红土不是成片成片的,夹杂在其它土质中间,所以推土机的工作量比较大。我谢谢他们后围着土场转了一圈,发现红土层几乎都在原地面以下5-7米的位置,现场已经推好的还剩约3000方。我心里不禁暗喜,如果黎巴嫩公司真的转移阵地放弃了该土场,那我们岂不是白拣了块肥肉。
今天又来到该土场,只见设备全部拉走了,推好的红土依然在,我不禁窃喜。我们找来当地村民问了一下情况,他们讲不知道该公司还用不用该土场,希望我们买他们的土地,我大致选了一个5000平方米的区域问他们,需要多少钱?其报价15万奈拉,这之前我们已经了解到,黎巴嫩公司使用该土地支付了他们10万奈拉,所以我让哈奴拉与其讨价还价,最后对方同意10万奈拉,我很高兴,因为这比我预想的价位理想,我记下了该主人的名字,便于以后联系。可对方要求我支付其1000奈拉?我很纳闷:为什么我得支付1000奈拉?他告诉我:现场的人都是证人,这钱算是证人的小费。我哭笑不得,我告诉他:今天只是初步意向,我并不一定得用这块土场!
离开土场,我想:应该与黎巴嫩公司联系,看能否买其土或者买其土场的继续开采权,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免去清表层土的麻烦。因其采石场离土场不远,所以我们来到石场,没有见到经理,但石场负责人告诉我们,他们在土场附近还有8公里路正在施工,他们还得继续使用该土场。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在该负责人的办公室,我吃惊的见到了大约3个月前来咱公司找工作骗交通费的女孩。当时咱们需要请一帮橱的,经过黑人介绍,来了2个女孩,她们自称是大学刚毕业处在实习期间,经过正式讨论协商,他们同意了每月9000奈拉的待遇,并签了协议,然后跟我们讲她们需要回家取衣服及洗漱用品,但是没有了交通费,希望借交通费,见其态度诚恳,朱东便给了她们1000奈拉,可没想到,后来再也没有见到其人。哈奴拉告诉我,这2个人现在都在黎巴嫩公司,一个在石场,一个在“佳宏”,均负责电话及办公室工作,15000奈拉一个月。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被人家“洗刷”了,我自我解嘲:看来黎巴嫩公司比咱TEC公司有钱!
离开石场已经是下午3点了,肚子饿得不行,我们便买了100奈拉的橘子,我一连吃了2个,喝了随身携带的大半军用水壶开水,返回“佳宏”继续往“卡诺”方向的土场赶。
该土场也是老土场了,面积很大,取了很多很深的土坑。这个土场的“盖山”要薄些,只有1米左右,但其红土层也要薄些,只有1米多。应该说如果使用费相同的话我们宁可选择这个土场,因为使用该土场“揭盖山”的工作量要小得多。于是我们寻找地主。来了10多个人,全是其弟兄,5000平方米的面积,经过其商量后给出的报价是300万奈拉,相对于第一个土场简直是天价。因天快黑了,我直接还价10万奈拉,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我们径直上了车,地主也没有降价的意思,车上哈奴拉告诉我:这儿离“卡诺”城市较近,这些人更喜欢钱,所以这里的价格确实比第一个土场高。修理工提醒到:这些人太狡猾,签合同的时候,我们得将村长叫到场,同时得注明“付款后若有其它地主找麻烦,一切问题归村长和签字地主负责”。
回到营地已经是晚上7:30,通过无线电台(1月31日电台正式开通)向任经理汇报了今天的情况,他同意使用第一个土场,第三个土场运距太远且路又不好就没有必要考察了。同时任经理指示,暂时不签合同,现经理部正在等待第二次计价款,如果这次计价款不能顺利到帐,米嘎项目的红土层就得暂缓施工。

45、收到黑妞一封信
原文如下:
你好并向你的朋友们问好!我有点想他们,因为自上次见面后我有好久不见他们了,但愿你们一切都好!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告诉你关于我的健康状况。大约一个星期以前我感觉不舒服,我去咨询了医生,医生说我需要抽血化验,那时我已经发高烧,医生说我不仅需要吃药还需要打针,可太贵而我没有钱。在等待化验结果期间,医生还说我贫血并且血压很低,叫我必须多吃水果和蛋白质食物,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贫血和低血压,可现在我没有资金买这些。因此很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捐献(contribution)钱或者买这些药给我。请尽力帮助我,我知道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自从我们相互认识那天起,我们就已经是一家人!谢谢你的援助(assistance)和关心!
读完信,我有2个感受,一是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她确实是需要帮助;二是感到吃惊,一个非洲女孩对着这么一个外国人提出这种要求未免太不合适。
我们是这样认识的,她父亲家在汽车站出口开了个铺面,卖些塑料桶、塑料盆等,同时经营电话,因那里打电话的人少且不怎么嘈杂,所以我们就常去那里打电话,刚开始是她父亲在守铺面,她父亲同时在做焊接、修车等生意,最近比较忙,所以由她守铺面,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她20岁上下,第一次见到她时,着短袖T血、中长短裙,无论外貌还是气质在这个小镇上都算偏上的,她说她读过15年书,从其写信的文化水平来看应该是真实的。她信奉基督教,她问我信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我说我相信我劳动的双手,她扑哧大笑。
我告诉她:前段时间每到中午就到我们工地卖饭的小女孩最近没再来咱工地了,村里的黑人告诉我们,这女孩13岁,已经出嫁了,也许明年就该当妈妈了。她说:这很正常,这里的穆斯林教徒12岁左右就可以出嫁了,她说她不喜欢这样子,她也讨厌一个男人取四个老婆。她还说她讨厌美国到处打仗,但她希望能去美国旅游,我说你为什么想去美国而不去咱中国,她说因为她不懂汉语,而美国人懂英语。
记得哈奴拉18岁左右的弟弟曾对我说:你太喜欢钱!我说:你为什么这样讲?他伸出手来:你不喜欢钱那你给我500奈拉噻!我感到很滑稽,我问他:我为什么应该给你钱?他说:因为你有钱!这可能就是他们的逻辑,我只好将我在他们客车尾厢上见到的2句话送给他
NO FOOD FOR LAZY MAN!(懒汉没有食物可吃)
NO PAINS,NO GAINS!(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现在地球已经被被称作地球村了,我们米嘎工地所在的村庄里,每天下班碰到小至几岁的小孩,他们都会很亲热地喊“China”、“chinese”、“engineer”,俨然十分相好的邻居。我想写信给我的这位女孩不外乎就是村那头的一位“小芳”,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是一家人”也许还有一定的道理。但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回信,也许我对她的“捐献”也只有那么一句话:
NO PAINS,NO GAINS!

PS: 我已被作者的精神所我折服。我想肯定是某种信仰让作者在异国他乡坚持了这么久,也让作者写出了这些感受来和我们这些童鞋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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