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2012-2015

许麦依

局外人2012-2015

题记：三年时间，回到原点。从央企销售到快消外企HR，一路曲折却总有惊喜。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算不上对生命的辜负。或许，暂时的缓慢前进未尝不是幸事。至少，此时我没有丝毫踯躅与犹豫，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生活，就在脚下。

         以下琐碎，仅献给影响我生活轨迹的各位师长。

第一年 局

2012年大年初六，在一片欢天喜地的鞭炮声中被百度的面试电话召回了北京，满世界的硫磺味儿并没有把面试官的和我脑袋熏染到相信奇迹的境界，与一屋子实习经历红星闪闪的京城硕士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我 OUT。这一年，与成千上万的大四学生一样，苦苦挣扎着为自己的未来求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谈何容易？

为了与在帝都的Z君汇合，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大三既落袋的家乡500强HR offer，转战帝都。随后仿佛怪圈一般永远止步在最终面试环节：KPMG,玛氏，P&G,尼尔森……帝都的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长长的面试清单上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哦，Z君是我的男友，大我一届，相处两年，上年毕业季去了某快消做管培。三个月前态度急转直下，某天发了我一张好人卡，决定和同一届入职的小贱人双宿双飞。每每梦到之前种种，没出息的哭醒时都强迫自己认清事实，‘良禽择木而栖’貌似是凤凰男都具备的隐藏技能，何必怨妇一般要死要活。

时常问自己，何去何从？

算不上转机的转机出现在5天后，三轮面试拿到了一家央企二级子公司的口头OFFER，职位芯片销售，却有着十分苛刻的附加条件：没有编制，不算应届，不签三方，不落户口，不保证试用期之后转正。

几乎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找到又白又圆的人事经理当场签了实习合同。

我要留在帝都，我要把我的爱人抢回来。

（二）

招我进来的销售副总监DQ小眼睛透着一股鬼精劲儿，虽然户籍上表明很久之前他已经变成了帝都人民，但他始终强调自己是四川人，因为他生命的前十八年第一次打啵，第一个姑娘都随着他的成长留在了四川。偶然聊到之前的面试，他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迫切的想留下，这种迫切的眼神让你特别像代理商，虎狼之心，路人皆知。

我记不起当时是怎样的眼神，只记得第二天我以入职三个月实习生的身份迎来了身处其中的第一次集团改组。销售部新任副总裁走马上任后的第一道政令是：所有实习生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DQ跟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他正在去公安部某研究所做售后回访的路上，手里拿着647万货款支票正在感叹，原来是这个手感。他说你别想不开，我们这种外强中干的大国企，每年因为政治斗争都要改组，不是因为你运气不好。

同届进来销售部的实习生当中除了我还有一名北邮美女小硕，一名5年工作经验北航MBA，一名帝都土著三本少爷，一名早我4个月开始实习的天津校招姑娘。

我说，老大，如果有任何一线转机，我希望你保我。

同样期待转机的还有我的Z君保卫战。此时我已经完全搬家到北京，满身正室光环的斗退了贱人取得了暂时的胜利（撕*过程过于腹黑，此处省略若干万字……），但是我知道，我期待的转机还没有到来：我期待自己完全确认我抢回Z君不为报复，不为争抢，还能眼里为他下着雨，心却为他撑着伞。换句话说，我期待真正的原谅。

DQ端着碗打卤面在食堂找到我，一边吃一边说，姑娘下午机灵点儿。事先声明，这机会就和打单子一样，打下来就当是大家捧场，打不下也别哭爹喊娘的麻溜儿走人。我说，说吧，老大我们今儿打谁。他微微一笑：“留意你终面面官。”

S总就是这样带着属性光环出场的。DQ下午带着S总在我的工位前默默经过。S看到我，声音很低的问我，人家实习生都出去找工作了，你想什么呢。

“想怎么留下。”

“公司改组计划在4楼成立分公司，走吧，一起搬到四楼吧。”DQ飞快的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这样留下来了。

对，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这就是传说中的八点档剧情大反转。我的终面面官在某一刻突然脑洞大开的想到了他几个月前招进来的实习生，并且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就留了下来。

（三）

在搬到四楼不久之后，DQ因为政治斗争离开了公司。同时，在改组中部门一位资深女销售被挖去了三星。我凭借着部门中唯一女生的性别优势，稀里糊涂的接下了她所有的工作，开始跟着sJ频繁接触中国电信北京研究院，中国电信集团总部，为秋季的集中采购大单做应标准备。

新销售总监sJ见到我第一面说我跟他侄女一样大，以后被他批评可别哭，然后就风风火火的找别的同事聊天去了。愣在原地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貌似最恰当的形容就是：一身雅痞气

初入公司的几个月工作可以用4个词来概括：写标书，见客户，跑腿，打杂。由于客户关系情况特殊，我的直接汇报经理越过了北区经理，变成了SJ和救命恩人S总。7月的一天SJ很神秘的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压的很低，我头皮一紧，一万种不好的预感蜂拥而来，估计是转正没戏了。

“姑娘，我好像能给你抢来一个 ** 指标，但是时间很紧，需要你一周之内把所有的手续都弄好，怎么样？”

“SJ,我要请假。”

……

写到这段的时候突然想到了SJ，十分怀念一起打单子的搞笑日子。原来单位的同事说SJ早在去年就跳槽走了，很是遗憾。自从离开DT之后总是想发一条感谢的短信过去，写了删删了写，一直到今天却失去了他的联系方式。

SJ，远方的学生祝您一切顺利。

许麦依

第二年 圈里圈外
（一）
2013年3月，我在公司迎来了第二次改组。集团公司成立总的销售中心，各分公司销售人员混编重新分配。由于之前一直是跑电信这条线，被分到了集团运营商事业部。
问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混编之前全部的销售项目交接给相关分公司，到了总部的前几个月，总有一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感觉，没有项目，没有客户，连拜节都省了。
运营商每年大规模集中采购两次，其余时间就看各公司各显神通了。部门总共12个人，一位总监，两位副总监，小兵若干。周一部门例会早起刷卡盼着吃午饭，吃完午饭盼着下班滚蛋。其余时间大家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外跑项目。
项目？呵呵。
主动承接了部门全部跑腿打杂，签字盖章，写标书的事物之后，我还是总有闲得想挠墙的冲动。闲着的日子捡起了荒废多年的画画习惯，开始自学日语，同时正式着手找工作。此时Z君的名字已经正式出现在我信息表配偶一栏，并且准备被调到苏州支持新工厂项目。吸取了Z雇主的良好经验，在每年7月定期举行的家庭会议上，两人达成一致，我随迁去苏州，准备转行做我自己一直想做的HR工作。
项目就在我准备提出辞职的时候突然杀了过来，7月时收到风声电信某IDC项目貌似有动向时，整个部门眼睛都冒着绿光，于是修改计划，决定拿下项目再打包走人。
这一单，真正让我知道了在一个成熟的销售团队眼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称作“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可以称作“没关系”。相关产品，没有？没关系，代理商有啊；测试不通过？不用慌，天下乌鸦一般黑，大部分厂家也都不行；标书来不及盖章？公章外借，这珍贵的24小时公章专属；再加上额外的一点点运气，主要竞争对手销售经理记错时间，忘记买标书，错失竞标机会。剩下的就是高层发函互访，互惠互利圈地盘了。7月到12月，蹲在研究院实验室里陪着技术支持做测试，身为文科狗才知道通讯大神们真正的痛苦，帝都12月出门冻成狗，机房里30度过夏天，机柜轰鸣，暖风阵阵……喝光了三盒双黄连之后，此单终于到手。

许麦依

（二）
在结束P&G终面望眼欲穿也没有收到Assessment Center通知的时候，绝对没有人跟我剧透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与传说中的屁股公司联系在一起。
2013年年底，以第三方员工的身份加入了PG,。职位是某屁股总监秘书。
楼主当时的想法是：拼了老命也要去大部分应届生心目中的最理想雇主里瞧瞧。
对现阶段的外企而言，企业制度发展越完善，每个岗位的标准化就越明显。这就决定了外企的秘书和公务员体系当中的秘书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里秘书是一个执行者。
我的工作内容就是对付各种内耗严重的繁琐流程，十分痛苦的练着自己的耐心和自尊心。每当做着四面八方丢过来的没什么价值和意义重复劳动的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间歇性脑残才决定接了这个风牛马不相及的工作。有一天晚上因为这没价值的工作觉得委屈在家嚎啕大哭。几个月之后，为了偷懒这个光明正大的想法，自己开始想办法优化流程，学他们的思路工具方法。半年之后我的有效工作时间控制在每天4小时以内，其余时间练字，画画，跑去内网看海量的培训材料。
之前写过关于磨练心气儿的帖子，现在回味起来，这个“磨”的过程还真是痛苦。所有人都不愿意做的工作我可以安下心来做好，或许也是另一种成长。
在圈内的总结很简单，最佳雇主也会有很多内耗，也会有工作压力大，各种加班到深夜的缺陷。
但是，这里确实是我目前能看到的最公平的平台，付出和回报相对正相关。